大夫人緩緩起身,一邊細致的用手摸索著自己臉上的輪廓,觸感極佳,猶如剛破了殼的熟雞蛋。
“傾心說的沒錯,老爺,就是喜歡我這張年輕又漂亮的容顏呢!”
她慢步走到銅鏡前麵,望著鏡子裏那張絕色容顏。
漸漸的,美眸中盈上了怒氣。
良久之後,那美眸仿佛裏麵仿佛能噴出火來,周身那滔天的怒意和恨意更是將穆媽媽駭的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隻見大夫人一把抄起手邊的梳妝盒,用力的朝著銅鏡上那張妍麗的臉上砸了過去。
銅鏡被砸的凹凸不平,映著裏麵的臉也跟著詭異難看起來之後,她才咬牙將整麵銅鏡橫掃在地上,一雙美眸血紅,“夜重華、夜重華,哈哈……”
是夜,錦繡苑後院。
兩個玲瓏的身影摸著黑到了浴室門口,兩人手中有些吃力的拖著一個麻袋,貓腰走到了浴室窗欞下麵。
“小姐,這樣會不會鬧出人命啊?”丫鬟秋香看了一眼傳出悉悉索索聲音麻袋,隻覺得背後一涼。
另外一個身影不是別人,卻是一臉慘白的夜芙蓉。
平素她嘴巴雖然厲害些,可卻從未做出什麼真正傷天害理的事情。
如今看到那一麻袋的東西,心中還是有些害怕。
不過轉念一想,眼前又浮現出了下午夜傾心來找自己的場景。
“三妹妹,你可聽說香頌樓那場鬧劇?我才知道,原來那玉牌竟是沉魚郡主的貼身物件。”
“好像說,當時躲在香頌樓暗處想要對大姐痛下殺手的侍衛,身上就丟了這麼一塊玉牌。”
“你說,方才夜闌心問的那話,是不是再懷疑想要她命的人是你呢?”
“哎喲,我原本是想替你撐撐麵子,沒料到卻弄巧成拙。”
“就憑著大姐那蠻不講理的暴脾氣,現在又有了長樂王殿下撐腰……謀害長樂王妃這個罪名,三妹妹就算是死上一百次也不夠呀!”
想起下午夜傾心說的這些話,夜芙蓉心中一橫,狠狠的瞪了秋香一眼,“這東西沒有毒,我們隻不過嚇唬嚇唬她,讓她以後不要胡說八道就成了。”
可秋月還是怕的渾身發顫,夜芙蓉又驚又急,揚手一巴掌扇在她臉上,“沒用的東西,還不趕緊把東西扔進去。”
秋月顫巍巍的將那一麻袋的東西扔進了窗子裏,夜芙蓉左右張望的一番,確定沒人出現,這才貓著腰走了進去。
那偌大的木桶裏麵放了半缸溫水,溫水裏麵裹著一個藥包。
夜芙蓉眸光一閃,一把將那草藥包撈了出來,從懷中取出一粒藥丸塞了進去。
一切準備完畢,她才領著秋香貓著腰悄然走了出去。臨出門的時候,她愧疚的回頭看了一眼那浴桶,低語道,“大姐,你可別怪我。”
今夜之後,夜闌心最嚴重不過就是被嚇得大病一場,到時候就能安安分分的躺在錦繡苑,哪裏還會想到要找自己的麻煩?
想通這些之後,夜芙蓉才心安理得的離開了。
隻是讓她不知道的是,在錦繡苑後的榕樹林裏,有一道幽深玩味的目光正落在她漸漸遠去的背影之上。
從身形上看,該是一個成年男子,身姿歆長,一襲全黑的長袍,詭異的與夜色融為一體。
他將自己的氣息匿藏的極為巧妙,若非有著極高武學修為的人,恐怕都無法感覺到他的存在。
那遮住容顏的黑紗長帽之下,隻留出了一截白到幾近發亮的脖頸,若非那突起的喉結,難免要猜測他是不是一介女流。
“主子,我們要去看看嗎?”男子的身後,是一團幾乎感覺不到任何氣息的隱衛。
他聲音略顯沙啞,聽起來不含絲毫感情,如同萬年雪山上的不化寒冰。
即便是隔著黑紗,男子那銳利如鷹一般的眼神,依舊射了出來,周身更是夾雜著難以被人察覺的冰峰般深沉冷冽的寒氣。
他僅僅是站在哪裏,不需任何語言,一種君臨天下的霸氣自然流瀉。恍若一隻草原上的雄鷹,隨時將要展翅翱翔,直破天際。
色淡如水的薄唇微微一揚,勾出一抹迫人的詭異笑容,“若她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就當我白跑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