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不過,右相府那個爹不疼娘不愛的夜闌心卻沒有這麼好的待遇了。
左相親自吩咐,將人鎖在刑部最深處的大牢。
陰暗潮濕的大牢裏一股卷著塵土和腥味的氣息充斥著每一個角落,夜闌心望著隨意灑落在牢房地麵上的枯草,嘴角劃過嘲諷。
若非是犯了重罪,斷不至於進刑部大牢。
而這最深層的大牢,更是為了那將死的死囚而準備。所以也無怪乎剛才自己一路而來,其他犯人那詭異驚詫且帶著幾分憐憫的目光。
看來,左相壓根兒就沒打算將自己放出去呢!
這種環境跟上輩子比起來,壓根兒就算不得什麼。
有一次自己為了追捕一個跨國毒梟,從美國一路追蹤到了緬甸邊境。在叢林裏麵潛伏了整整三個月,那樣艱難困苦的環境她都熬下來了,如今一個小小的牢籠又怎麼能困住自己?
嘴角劃過一抹冷笑,夜闌心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那一對龍鳳鐲子,隱隱蓄著力道。悠遠的目光緩緩上移,落在了頭上三尺的鐵籠之上。
入夜微涼,薄薄的月光透過鐵窗緩緩的灑落一地,覆蓋在夜闌心略顯單薄的身子上:如果她想,這裏根本就困不住自己。隻是像上輩子那樣連真實姓名都不能有的生活,她真的厭倦了。
這輩子,她要光明正大的做回自己,這牢籠,她也要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她緩緩收斂了眸子,掩去了身上的戾氣,卻沒有發現從方才開始,那一對龍鳳鐲子似乎從頭到尾就沒有任何反映……
“如果你想強行衝出去,這個黑鍋不光是你,就連右相府也要一起背著。”一道渾厚的聲音從身後響起,裏麵帶著幾分毫不掩飾的戲謔。
夜闌心蹙眉,心中一驚:怎麼回事,自己如今竟然連方丈之內的人氣都感覺不到了?
她緩緩的轉過身去,將心中的震驚壓下,臉上依舊是波瀾不驚。
目光所到之處,一抹深紫色的身影堪堪立在鐵門之外,玉冠簪在烏黑的發頂之上,一襲鎏金滾邊的長袍,王者氣息渾然天成。
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鳳惜朝穿朝服,南鳶不愧是織錦大國,這般耀目的織錦也隻有雲錦能夠出其左右了。
鳳惜朝抓住了夜闌心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豔,自然而然的認為那是她對自己臣服的表現。鳳目微微一揚,薄唇快意一彎,心情愉悅的等著夜闌心對自己示好。
豈料夜闌心美眸一收,轉過身去,“這般上好的衣料,在這裏弄髒了可不劃算。”
鳳惜朝俊臉一黑,不悅的望向夜闌心:這個女人腦袋裏麵到底裝著什麼?這個時候居然還有心思關心自己的衣料?“難道你就不擔心整個右相府會因為你遭罪嗎?”
夜闌心鼻尖溢出一聲哼笑,依舊沒有回頭,“麒麟山一役,之前的夜闌心已經死了。如今即便右相府毀了,又與我何幹?”
鳳惜朝一愣,旋即臉上露出一抹笑容:“殺伐果斷,六親不認,果然心狠手辣,我喜歡!”
自古成大事者,不能有婦人之仁。
而麵前這個夜闌心,雖然是個女人,卻比男人更鐵血。
鳳惜朝一雙鳳目裏麵閃爍著熠熠星光,打從自己第一眼見到這個女人開始,就有一個聲音在心底回響,這個女人自己一定要得到!
歆長有度的手一揚,掌風忽起,原本死死纏在牢門上的大鎖應聲而落。而原本緊緊閉合的大門也在這一瞬間受了力道,緩緩的打開……
死囚牢裏麵有這般響動,非但沒有驚動任何守衛,反而還讓身著朝服的別國太子堂而皇之的進來,看來這個鳳惜朝果然有幾分本事。
鳳惜朝輕輕一攬衣抉,向前一步,大手虛空一抬,穩穩的定在了半空。
夜闌心扭頭,回頭望了過去。
那大手骨節分明,在月光的映照下,泛著蜜色的微光。帶著無窮無盡的誘惑,仿佛隻要將自己的手搭上去,這一切的疑惑,麻煩都將迎刃而解。
鳳惜朝充滿磁性的嗓音響起在耳畔,帶著誘惑的魔力,“跟我走,我將給你你想要的一切。”
夜闌心美眸一閃,漂亮的眼睛突然失去了焦距,視線範圍中,仿佛隻有那一隻充滿誘惑的手。她緩緩的站了起來,慢慢的走了過去,聲音不複往日的清麗,甚至帶這一絲暖糯,“跟你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