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陣“劈裏啪啦”的碰撞聲之後,一匹黑色的家馬踏著小碎步便走了進來。而坐在馬背上的灰頭土臉的不是別人,正是這場射箭比賽的另一個主角——夜闌心!
此刻她正艱難地揪著馬韁,好不容易穩住身子,才有空朝著坐在貴賓席位上的人打招呼,“哎呀,原來大家都在啊?”
說完這話,她還斜睨了一眼案台上的那柱香,正好兒在這個時候最後一點香灰落下,一炷香燃盡。
她誇張的籲了一口氣,有些腳軟地從馬背上滑下來。
那樣子看在眾人眼裏是別樣的滑稽,有些素來就看輕她的人更是毫不客氣的笑出了聲,“沒想到堂堂右相府的大小姐,哦不對,應該說是明珠縣主竟然連馬都不會騎,這傳出去豈不是會讓人笑掉大牙?”
“那又如何,我記得今天是比射箭,可不是比騎馬。”夜闌心沒好氣的理了理衣服,文官家裏果然是沒有好馬的。
這匹老馬跑的慢就算了,而且脾氣還不小。她剛騎上去,老馬就開始百般不願意,擰頭甩尾的,恨不得把她給扔下去。
好不容易到了香頌閣,她已經是被弄的灰頭土臉,衣裳也有些淩亂了。
夜闌心麵露凶光地狠踹了一腳馬屁股,嘴裏罵道,“還好沒遲到,要是害的我要跪著爬回去,看我不宰了你燉湯。”
這個夜闌心在眾人的眼裏從來就是蠻不講理的主兒,如今對待一隻畜生也能說出這番話,看在眾人的眼底更是情理之中。隻有她這種腦殘才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吧?
沉魚郡主冷眼看著夜闌心,眼中的輕蔑更是毫不掩飾:當初晉王府的慶功宴她沒有出席,聽到別人將夜闌心傳的神乎其神,她都有些心虛了。難不成平日夜闌心傻大姐的樣子都是裝出來的?
不過現在一瞧,夜闌心還是一如既往的沒用,除了能夠拿畜生出兩口氣還能做什麼?
那日慶功宴上的事情,恐怕是那些人故意誇大其詞了吧?
瓊華皺眉看著夜闌心,若說她遲到,卻是在那柱香剛好燒完的時候進了門;若說她沒遲到,剛剛自己明明已經宣布了她棄權……
“不是說要比賽嗎?”夜闌心大喇喇地走了過來,已經自顧自地去選弓箭了。
瓊華有些為難的看向沉魚,“你看……”
沉魚郡主看見夜闌心竟然連自己準備的的弓箭都沒有就急不可耐地要開始,心中冷笑,麵上卻還是做出一副大度的樣子來,“我不是那麼小氣的人,既然明珠縣主來了,咱們就正式開始吧!”
見沉魚郡主如此不計較,眾人不由朝她投去了讚許的目光。倒是這個時候也不懂得言謝的夜闌心讓大夥兒對她又看輕了幾分,就那草包樣子,輸了那是板上釘釘的事情。
倒是君無邪這個時候,一雙眸子在看到夜闌心的時候,亮了起來。
他輕輕一攬大紅色的長袍,妖冶的臉上浮起一絲笑意,“小闌闌,用這個吧。”
夜闌心麵上一凝,卻還是笑盈盈地抬起了頭。
出現在眼前的是一把做工極佳,且十分輕巧的長弓,光是看上一眼,便知道價值不菲。
夜闌心知道君無邪在擔心什麼,她也不推辭,順勢將那柄長弓接了過來。
那長弓做工上乘,而且夜闌心握上去,隻覺得不管是大小還是長短都是根據自己的手臂和指距而設計的。
她麵上微愕,再看向君無邪的時候,那張原本滿是散漫的臉上笑容也格外溫暖了起來。
她從來就不知道,一個男人也能細心到如此地步,就連這個都替自己計算好了。
四目相對,波光流轉,看在外人的眼底卻是明目張膽的秀恩愛。
沁月在一旁看到這一幕,隻覺得心頭有一柄尖刀正在緩緩的割著自己的肉。
斐爾淡淡的掃了阿妹一眼,看向夜闌心的眼中也有著幾分複雜的情緒,“你當初既然提出要與她共事一夫,那麼往後這種場景便是你時常要麵對的。如果受不了,趁著你們還未成親,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斐爾的話說的風輕雲淡,卻如同一桶涼水兜頭從沁月腦門上潑下去。
用十座城池來換半個相公,而這半個相公可能往後正眼都不會看自己阿妹一眼,這種淒苦,斐爾單單是想一想就覺得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