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聽了這話,原本鬆開的雙手猛的握緊,那張俊朗的臉上表情也越發的嚴峻了起來。
倒是皇後在看到皇帝這樣的反應之後,一顆心已經涼到了底,皇帝會露出這樣的表情,恐怕這件事已經沒有任何轉圜的餘地了。
皇後心中焦急,恨不得將封貴妃的那張嘴給撕了。可此時她卻不能那麼做,她隻能擔憂的扭過頭去,看著君無邪和夜闌心。
倒是夜闌心,這個時候在眾人的矚目之下緩緩地向前邁了一步。
她這一步看上去邁得十分自然與淡定,可是,大夥都知道這卻是頂著了多大的壓力。
禍國殃民、紅顏禍水,這個名稱,不是任何女人都能夠承擔得起的。
夜闌心如今亭亭玉立,站在暴怒如火的君無邪身側,如同一抹清新淡雅的幽蘭,緩緩的浸潤便將君無邪身上的怒意消除了一大半。
“我從來就不知道,區區一個夜闌心,竟然能讓如此多的貴人對我另眼相待。還真是受寵若驚呢!”夜闌心淡淡的開口說著,仿佛剛才所說的主角根本就不是自己。此刻的她,不像是處在其中,反而是像正在外麵看熱鬧的人一樣。
封貴妃嘴角微微一扯,臉上露出輕蔑的笑容,“夜闌心,你這個時候不要再裝模作樣了,就算你怎麼說?也不會改變你就是那個禍國殃民的妖女的事實。”
“是嗎?”夜闌心麵上淡淡的,幾乎沒有什麼表情。隻是那一雙眼如同黑瞿石一般是璀璨的眸子裏卻是閃過了一抹狡黠。沒有擔驚受怕,也沒有慌張失措,有的反而是一種看熱鬧的怡然自得。
這種自信讓封貴妃心中微微有些不安,這個夜闌心好像有什麼成竹在胸的把握似得。
“說到禍國殃民這一點,跟貴妃娘娘比起來,闌心恐怕自愧不如呢!”夜闌心躬身,看樣子十分乖巧恬淡的向封貴妃見了一個宮禮。再抬起頭的時候那雙漂亮的眸子裏已經彌散出了一股讓人窒息的殺意。
封貴妃麵色一白,不悅地看向了夜闌心,“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本宮可是皇上,親自冊封的貴妃娘娘!”
“是不是胡說八道,貴妃娘娘見過一個人自會定奪。”夜闌心緩緩地開口說道,那目光看向封貴妃的時候,仿佛還帶著一絲挑釁。就好像在說,從一開始就是你在惹我,原本我還是還不想將這件事抖落出來的。
這成竹在胸的樣子,讓封貴妃心中微微有些發虛。平素做了許多見不得光的事情,百密一疏,若是有什麼把柄落在了別人的手中,也是有可能的:到底夜闌心說的是什麼人呢?
該不會是……
眼前一亮,封貴妃的腦海裏麵飛快的閃過了一個人影。心中一驚,她下意識地攥緊了手中的廣袖,漂亮的臉上也瞬間褪去了血色,蒼白得如同一張上好的白紙。
而就在這個時候夜闌心,卻是伸出手來輕輕地拍了三下。
在這寂靜的百花園中,這三聲清脆的巴掌聲顯得尤為響亮。
而就在這巴掌聲落下之後,從禦花園暗處緩緩的出現了兩道身影。眾人好奇的目光,同時向那邊投了過去……
原本是屬於東陵景陽少爺小姐們的百花宴,卻在這個時候成為了一場鬧劇。
此時此刻大家哪裏還記得這百花宴的最初目的,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從拱門那邊走過來的兩個人的身上。
夜闌心嘴角微微一揚,能夠看到一身黑色緊身勁裝的棋音,慢慢的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而站在他身側的不是別人,竟然是兵部尚書白舉。
封貴妃在看到白舉之後,一張臉頓時煞白。她沒有料到消失了這麼久的白舉,竟然會在這個場合如此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
而此時的白舉,麵上帶著一絲迷惘和驚恐。
他的步履沉重,仿佛每走一步,五髒六腹都要被掏空似的。
站在他身邊的棋音,從兩個人出現的時候,左手便暗地裏掐住了白舉的脈門,隻要他有任何想要掙脫的跡象,他便會毫不猶豫的要了他的命。
從歡喜樓摸爬滾打到如今能夠保住一條小命,已然是讓白舉不敢置信的事情,他此刻哪裏還敢生出什麼別的念頭?隻能是乖乖的跟在棋音的身後,緩緩出現在眾人的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