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的湖心亭建在花園中一片碧水湖心,是一間精致的小閣樓,夏日在亭中納涼賞荷最是便利風雅。
夜闌心走至曲橋入口,便見閣中輕紗微浮,隱約能看到裏麵人影綽綽。經過昨夜,她和君無邪一起在屋頂觀星,雖然言語不多,但二人之間的默契似乎又在無形中增加。
夜闌心提裙步上曲橋,卻見一個身著綠緞褙子的窈窕女子迎了過來,正是早上與那小廝一並過來傳話的大丫頭玉蘭,早間便是她來報的信。
玉蘭是長樂王府的前院管事,夜闌心以前見過,所以並沒有多問。
玉蘭迎上來便攔住了夜闌心和身後的馨兒,笑著道:“明珠郡主,王爺讓我來迎您,王爺說是今兒難得和你在一起,隻想好好賞賞荷說說話,就不讓丫頭們跟著了吧,您看是不是請馨兒姐姐在此稍候?”
夜闌心一愣,心裏不知為何湧起一股不舒服來,總覺著有哪裏不對勁,可她隨即又覺自己多想,能有什麼不對經呢,君無邪能把自己怎麼樣呢?
想到這裏夜闌心回頭衝著馨兒擺手,吩咐道:“你回去吧,不必跟著伺候了。”
說罷夜闌心接了馨兒手中的綢布傘頂在頭上,遮住火辣辣的陽光便快步朝觀荷亭走去。心裏還在想,不是春天麼,這太陽怎麼猶如夏天一般毒辣。
走的近些,觀荷亭裏傳出“砰”的一聲悶響,似是什麼東西被撞倒在地,還伴有一聲奇怪的悶哼聲傳來。
不知為何夜闌心驟然停下了腳步,方方安寧下的心又不安的跳動了起來,心裏有一絲不安無措地蔓延開來,讓她驀然覺著奇怪。似是前麵有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情等著自己一般,不過她夜闌心可不在乎這些,隻是這無端的不安,卻著實讓她有些心慌。
那一聲響後亭中便恢複了寧靜,耳邊隻餘微風吹過樹梢的響動,夜闌心輕輕甩了甩頭,自嘲一笑,重新掛上笑容向亭中而去:是啊,這麼多年了,什麼大場麵沒有見過,怎麼會為區區一頓飯心慌呢。
約莫還有十步遠,便有絲絲熏暖甜味茉莉香自亭中飄出,縈繞鼻端。夜闌心再次止步,尚未理清微亂的心神,還在想著自己會有這種心情,難道和君無邪有關?便聽一聲嬌笑夾雜著幾聲曖昧的嬌喘清晰地從漂浮的紗幔後蕩出了亭子。
夜闌心皺了皺眉頭,似乎是想到了什麼,麵色瞬間有些不悅,瞪大了眼睛看向被風吹起的幔帳,但見閣中一張軟榻上,一雙男女正糾纏在一起。
那女子粉臉微紅,一雙眼睛嫵媚的似要滴出水來,挑釁地迎上夜闌心不屑的雙眸,勾唇一笑。她微微湊了上去,眼看著紅唇就要印上男人的——
那男人背對著夜闌心,絲毫不知亭外之事。
從始至終,那女子的眼角都瞟著亭外站立著的夜闌心,唇角都掛著諷刺的譏笑,可是心裏卻有些發怵,那個女人,似乎連表情都沒有變。
夜闌心隻覺身在戲院,渾渾噩噩地看著女子譏諷的眼,但那都與自己無關,她就像一個局外人看著別人做戲一樣不關心。
那是夜傾心,怎麼,精心策劃邀請自己來就是為了讓我看你們做戲麼,還用這種惡心的手段,還真是低級啊。而那個背對著她的男人,那個正抱著夜傾心的男人,正是那個和他僅有一紙婚約,肯為自己擋劍,誓言說要娶自己,昨夜還陪自己在屋頂發呆,還小心為自己罩上披風的長樂王君無邪。
夜闌心隻覺得眼前的兩個人讓她覺得有些惡心,卻又不知為何心中有些慍怒。心中生氣,便登時把手中的綢傘狠狠地仍在地上,讓自己暴露在陽光下。
仿佛隻有這樣才能讓自己冰涼的四肢微微暖起來:嗯,很暖和。
許是綢傘落地的聲音驚醒了男人,君無邪驀然睜開了雙眸轉過頭來,他俊美的麵孔頓時在陽光下暴露無遺。
眉如墨畫,麵如冠玉,一雙眸子黑的似要滴出水來,鉗在完美俊逸的臉上,那常常溫潤的眉宇間此刻還帶著些媚色的飛揚,略顯淩亂的發,有幾縷自發帶裏掉了下來覆在光潔的額頭,垂到了濃密而纖長的睫毛上,衣領也有些散開,露出了一小片肌膚,起伏的肌裏性感而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