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彥拍了拍冬梅的肩膀,眼睛裏含著淚水,嘴角上卻掛著一抹微笑。“傻丫頭,說這些做什麼?別忘了,咱們可是一個被窩的關係!好了,時候不早了,走吧。要記住,就是出宮了,也要時常想起我!”
冬梅點了點頭,淚珠滾了下來。
1860年,英法聯軍英法聯軍進攻北塘,鹹豐帝在清軍與英法聯軍激戰之時,竟令清軍統帥離營撤退,大沽再次淪陷。英法聯軍攻占天津,隨即向北京進犯。
大清朝紫禁城的乾清宮裏,一時間,聚集了軍機處、兵部等多個部門的重臣。鹹豐皇帝一時舉棋不定,在壓力下備感茫然。
最後,鹹豐皇帝聽從了軍機大臣的建議,派遣怡親王載垣、兵部尚書穆蔭為欽差大臣,往通州與英、法議和。
在一片議和的歡呼聲中,鹹豐皇帝鬆了一口氣。又躲進了福壽膏的煙熏火燎之中,睡眼惺忪間,鬆了一口氣。
哪知道,英法聯軍此次的目的明確,在議和的掩護下迅速進軍北京。當英法聯軍進軍到通州時,鹹豐皇帝才慌了神。
後宮之中,從主子到丫鬟,一個個驚慌失措。鈕祜祿氏慌得像個老母雞一樣,吩咐下去,凡是值錢的東西都收拾起來。皇上究竟是穩坐京師,還是要出逃,這誰也不清楚。但是,總要做兩手準備。
相對鈕祜祿氏來說,麗貴妃就顯得氣定神閑,景仁宮裏,她沒有讓春苓張羅著收拾東西,反而每日悠閑的看書、寫字。
“娘娘,如今,戰事迫在眉睫。誰也不知道,那洋鬼子是不是要闖進京城,我聽說,皇後那邊已經收拾了東西。又聽說,皇上這兩日整晚的睡不著覺,也沒決定是走隻留。”春苓說道。
麗貴妃嗬嗬的笑了笑,轉身看著春苓說道:“當然是要走,皇上一定會要離開京城。通州距京城才多遠?皇上這兩日要是再不準備,到時候,洋鬼子進了京城,難道,要皇上落在洋鬼子的手裏?”
“娘娘既然知道皇上一定要走,為什麼不叫奴才收拾東西?”春苓說道。
麗貴妃的臉上掛著一種超乎尋常的自信,她笑著說道:“你也要想皇後那樣裏裏外外收拾大大小小的包袱?這是逃亡,又不是去戲園子看戲。一個皇後,像個小家子氣的老太太,什麼都不願意放手。春苓,你聽好了,隻要將平日穿的衣裳收拾一些,首飾和銀子要帶足,在準備幹糧和水壺,夠咱們主仆二人吃的就夠了。”
“是,娘娘。”春苓說道,她從心底佩服麗貴妃的神機妙算。
另一個忙碌的是儲秀宮。上午時,許昌偷偷的送來了消息,說皇上有離宮的可能,叫懿妃暗暗準備。在小彥的帶領下,儲秀宮的丫頭們忙碌了起來。
小彥心裏清楚,這次出逃能戴上的人並不多。留在宮裏的人,生死就是個未知數。杏貞將帶不帶誰的生殺大權交給了她,她左看看右挑挑,心說手心手背都是肉,放棄誰也不願意。
卓爾扶著收拾大阿哥的東西,無數件小衣服被翻了出來。小彥看後命令,從衣服到尿布,隻許帶一個小包袱,卓爾隻好重新收拾。
杏貞的所有首飾都被收拾了起來,無數張銀票被塞進了一個包袱裏,杏貞坐在床上,呆呆的看著小彥裏裏外外的忙活著,突然問道:“你說,大清朝會亡國嗎?”
小彥一震,停住了手中的活,她沒想到,杏貞會說出這樣的話。
小彥回了頭,杏貞看著她,又呆呆的說道:“大清不會亡國吧?”小彥將手中的包袱係好,對杏貞說道:“主子,如果有一天你有生殺大權的時候,千萬要記得,凡是都要以大局為重。不要讓自己的情緒了判斷力。”
杏貞抬起了頭,對蓉兒的這番話備感茫然。
多年以後,八國聯軍闖入北京。慈禧太後帶著光緒皇帝、隆欲皇後出逃。那次的出逃竟比這次要狼狽一千倍。那時的她穿上了漢人婦女的衣服,坐在一輛破舊的馬車中,匆匆的逃出了北京城,一路上受盡了磨難。那時的她,還能記起年輕時這次出逃時那個宮女和她說的話嗎?應該不會了,那時的她,早已經將這些陳年的往事丟在記憶的門外了。
小彥從櫃子裏掏出幾件杏貞平日穿的衣服,匆匆的塞進包袱裏。算來算去,杏貞身邊已經有了三個包袱,一個大阿哥的,一個裝首飾、細軟的,還有一個裝衣服的。這些,應該夠她一段時間用的。
收拾完杏貞的東西,小彥回到自己的房間,自從冬梅走後,這個房間隻有她一個人住,安靜的同時,她隻感到有些冷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