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著徐氏倉惶狼狽離去的背影,趙寧兒隻覺得心頭一陣暢快,這潑娘們活該就是個欠收拾的,平日裏總是三天兩頭的上門來鬧騰,回回出口的那些言語,皆是不堪入耳,可林氏總看在孫子孫女的份上,同時也是為了不讓趙有福為難,因此總是對其諸多忍讓,很少與她計較。
長此以往,徐氏也就越發的沒了忌憚,這一年多來更是一回比一回鬧得厲害,連分家時趙有福答應孝敬給林氏的供養口糧,也早就沒了蹤影,更別提早先說好的,年年的供養銀錢了。
好在林氏本就沒有對這個兒媳抱了多大的希望,早早的便在屋子後麵開出了半畝的荒地,自己種些玉米紅薯之類較易收拾的糧食,又在每每農忙之時,沒日沒夜的去旁人家的田裏,拾撿些遺漏穗頭的,估計她們祖孫二人早就被活活餓死了。
可即便她們祖孫二人日子已然過的如此拮據,徐氏卻還總能三天兩頭的登門來順點兒東西,不沾點便宜,堅決不肯走人。
兩世為人,趙寧兒還不曾見過這般尖酸刻薄的無賴潑婦,要不是看在林氏都不願與其計較的份上,她早就想拿著大笤帚打人了。
好在這回林氏也終於不再忍耐,爆發出來了!
想來那個惡婦吃了這次教訓,短期內應該不會再上門來找麻煩了吧。
思及此,趙寧兒頓覺身心舒暢,心氣兒順當的很,同時也不忘抬起頭來,與吳大壯道了聲謝,“吳叔,今天真是謝謝你了。”
吳大壯垂眸看了眼,眼前笑得一臉俏皮明媚的小人兒,眼裏也不禁染上了一絲笑意,但嚴肅古板的麵容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平靜,“我並沒有做過什麼,都是嬸子今天威風。”
說罷,又抬眼衝著林氏看了一眼,瞧著她似乎有些站立不穩的樣子,說道,“快把你奶奶扶去屋裏躺著歇會兒,我去幫你們把這隻兔子收拾了,晚上把它燉了,讓嬸子好好的補補。”
林氏近來身子本就虛弱,頑疾纏身多時,今兒個又驟然發作了一通,確實耗費了許多氣力,此時若不是勉強靠著手中的大掃把支撐著,早就站不住了,可她又不想讓麵前的小人兒擔心,隻能強撐著站在那裏緩了會兒氣。
可此時聽到吳大壯的話,她還是急忙開口阻攔道,“不用了,家裏還有好些吃的,這兔子你自己個兒拿回去吧。能換上幾十個銅板也是好的,你自個兒存起來,也好——”
這些話,林氏也不止說了三五次了,翻來覆去的也就那一個意思,可本主兒壓根就沒存了半點兒意,更別提啥子上心了,這說上再多遍,也隻能是徒勞啊,趙寧兒悄悄的看了眼,如一根粗壯的樹樁似的,杵在那裏無什反應的吳大壯,心裏默默的又歎了口氣。
果然,不待林氏說完,吳大壯便麵無表情的,一把拎起地上的兔子,抬腳往牆角處去了。
瞅著林氏麵上的無奈,趙寧兒輕聲勸慰了兩句,“奶,吳叔都這麼大個人了,他自個兒心裏有分寸的,您就少操點心吧。若是他心裏不情願,咱說再多,不也是沒多大用嘛。”
林氏心裏自然也明白這麼個理兒,可這一日日的過去了,卻眼瞅著這麼個大好的後生,要模樣有模樣,要身板有身板的,卻愣是一直沒個著落,她哪裏能安下心去呢。
“奶奶,別多想了,興許是吳叔的緣分還沒到吧,吳叔那麼好的一個人,指不定哪天,老天爺就送個好媳婦給他了呢,您還是趕緊把身子養好了,等著吳叔娶媳婦的時候,您才有力氣幫著張羅啊。”趙寧兒脆生生的話語響起,不僅是對林氏的勸慰,也帶了一絲對林氏纏病虛弱身子的擔憂和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