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村裏有個姑娘(1 / 2)

工作閑暇,我翻開案頭的《胡適文集》,便禁不住思念遠方不知名的那善解人意的溫柔女孩。

那年7月,一紙紅榜將我劃出大學校園的門檻。回到家中,閑得無聊,灰朦朦的心情一直難以排解。

經人介紹,我隨一個遠房的表叔——

給一名手扶拖拉機手做下手,來到一座煤礦工程建設隊裝卸石料。那天下午,手扶拖拉機裝載著滿滿的一車山貨,一路顛顛簸簸。暮色蒼茫時分,車子在一家小餐館門前停了下來。這時,陰沉沉的天下起了細雨,桔黃色的路燈迷迷蒙蒙,彌漫在一片水氣中。街巷中偶爾傳出一兩聲狗吠,聽起來更顯得淒清和孤獨。一種前所未有的空虛立即霧一般襲上我的心頭。

餐館不大,大概已經打烊,看上去生意很清淡。一盞日光燈孤零零地散發出慘白的光,發出“噝噝”的電流聲。餐廳不見人,找到裏間,才見角落裏有個女孩,蹲在水龍頭旁洗涮一大堆碗碟。女孩瘦瘦的肩,顯得很單薄,孤單的身影投在汙穢不堪的水泥牆麵上。我們草草吃過飯,把貨卸下,便徒步朝不遠的建築隊駐地走去。一路上的疲乏和勞累使我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第二天早上,我們又來到那家餐館吃飯,白日裏生意卻熱鬧。裏麵的4張桌子周圍都坐滿了人。

昨天的那女孩正端著菜盤子忙碌穿梭於每張餐桌之間,我這才發現,她長得很美,大概十八九歲的樣子。一張清秀的瓜子臉上嵌著兩隻烏黑的眼睛,亮亮的眸子一轉動,似乎又閃出幾絲憂鬱。忽然,靠牆的那張餐桌上吵吵嚷嚷叫了起來:

“小姐,過來跟爺們喝杯酒。”汙言穢語中又夾雜著一聲聲口哨與浪笑。

邊一個長著絡腮胡的大漢將手伸出去摸那女孩子的下巴。女孩似乎見慣了這種場合,隻是飛快用力將手拔開,轉身離去。

一連幾天,我們都在這餐館吃飯。一來二往,我和女孩便熟悉了。一次,趁生意閑些,我便試探著問她:

“這是不是你家開的餐館,這般年紀怎麼沒去上學校讀書?”女孩垂下頭,沉默少許,才輕聲回答:

“我是從離這20多裏的村裏來的,因家裏窮,隻念完了小學。”停了一下,她抬起頭,輕歎了一聲又接著說,“父親長年患病,3個弟妹正在上小學,經表姐介紹,這才找到現在的這份活計。吃住算老板的,一個月好歹拿60元錢,以接濟弟妹上學和貼補家用。”最後,我也把自己高考落榜後的一些境遇毫無保留地告訴給她,同是天涯淪落人,我們有一種同病相憐的溝通。慢慢地,彼此的心在靠近。

一次,我照例來到這家餐館吃飯。女孩正在窗口賣飯,見了我便笑著向我招呼。她把飯菜一齊倒入我的飯盒。待掏口袋付款時我才發現,出門時放在那裏的5塊多錢不翼而飛了。

我一臉窘迫。看得出她也在替我著急,卻一再安慰我仔細找找。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仍是不見錢的影子。忽然,她朝我神秘一笑:“你等一下。”便快步跑上樓。不一會兒,她將一張10元麵額的鈔票遞到我的手上:“你先拿去用。”說完,又匆匆忙活去了。

入秋了,一些樹葉開始變黃。連日來,天一直下雨,工地宣布休工放假。我正好收到一家報社寄來的20元稿酬,帶上樣報興衝衝地跑去找她。她一見到我手裏的錢,滿懷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