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那女子跑到陳老漢麵前,跪下泣道:“阿爹,不孝女兒幼時和父母失散,今日重與父親您相逢,請父親把我收歸膝下吧。”
此語一出,圍觀者皆驚訝,隨即又暗暗讚服那滿臉麻子的女子,讚服她在父親危難之時,還能挺身相認而不怕被禍及。
壯漢卻想:即使你陳老漢多認幾個女兒,也跟我毫無關係,對我毫無影響。最為吃驚的是陳老漢,他絞盡腦汁也想不出自己曾經有個失散的女兒。陳老漢正驚慌間,望見夏逸浩給自己使眼色。陳老漢心裏明白夏逸浩是在幫著自己,所以就下決心,認了這個女兒。
陳老漢扶起那女子,眼裏噙著淚花,感激地道:“女兒啊,阿爹能在晚年遇上你,真是前世修來之福,我現在就算死也死得瞑目了,哦不,小女兒還在他們手上,我還是死不瞑目。”
那女子見陳老漢真情流露,心中深深感動著,原本是一場假戲,卻愈演愈真,簡直真成了親父女失散多年後的重逢。
壯漢卻不耐煩了,罵道:“行了吧,陳老漢,你們父女哭哭啼啼地相認,也不怕出醜,回家去說個夠。”他罵完陳老漢,正要指使同夥回府,可是總覺得還少了些什麼,想了半天才明白,對夏逸浩說道:“路人甲,把借據和契約交回來,本大爺的吉時不能再耽擱了。”壯漢習慣於使喚別人,連說話的語氣也改不掉。
夏逸浩嗬嗬笑道:“一個月之內未能還清本息,則以女兒作抵押,是吧?”
壯漢點點頭,表示認同。夏逸浩再問道:“自古嫁娶之事,皆由父母,承繼之事,長幼有序,是吧?”
壯漢沒聽明白這句話的意思,又點點頭,細細一想,又覺得不對,究竟哪裏不對,卻又說不上來。他納悶,自己有錢有勢有理有地位,為什麼還要回答這個路人甲的提問,這臉丟的太大了,繼而怒道:“你小子哪來的這麼多話,交了借據和契約,滾你的蛋吧。若延誤了老子的時辰,看我不宰了你。”
夏逸浩揚了揚契約,微微一笑道:“既然如此,就請你把陳伯的小女兒放了,帶他的大女兒回去吧。這契約裏寫得清清楚楚‘由陳貴之女作抵押’,並沒有指明要陳伯小女兒作抵押,所以按長幼之序,你該帶走的人是陳伯的大女兒。”
夏逸浩這番話使得整件事變得峰回路轉,同時也出乎別人的意料。圍觀者中反應快的人,見他一句話就把目標從老漢小女轉向“大女”,都暗暗喝采,反應慢的竟無顧忌地喝采鼓掌。
壯漢聽了夏逸浩之言,不由得看了一下“陳老漢之長女”,見她臉型不錯,卻生就滿臉麻子,醜陋異常。他怒火心中燒,趾高氣昂地大罵道:“臭小子,原來你是存心來搗亂的,你也不打聽打聽大爺我是誰。”
夏逸浩故作驚訝,微微一笑道:“說實話我還真不知道閣下是誰,不過看閣下這幅尊容,和河裏王八有得一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