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水灣沒有電車站，我們在終點站下車轉的士回家。我和雅婷剛從車上下來就看到言辰站在我家門前，穿著黑呢大衣，長身玉立。雅婷側身走進屋子，留下我倆單獨相處。他頭發亂了，我踮起腳輕輕替他撥好。
“你瘦了。”
“你瘦了。”
我們脫口而出，又相視一笑。他把我輕輕摟入懷中，隔著衣衫，我聽得到他均勻的心跳聲。
“我很想你。”
“我也是。”
“今晚想去哪裏？”
“隻要跟你在一起，哪裏都可以。”
“那我帶你去天涯海角。”
“好。”
言辰專心的駕駛著遊艇，我坐在旁邊隻是捧腮凝望他。
“怎麼？沒見過帥哥嗎？”
“見過帥的，沒見過這麼帥的！呃……”說完我自己都忍不住惡心了一下，溫情過後我倆又原形畢露。
“莊毛毛，你有偶像嗎？”
“當然有，那就是才華橫溢英俊帥氣無所不能的力宏啊！”
“咳咳，請叫我言力宏！”
我用手扶額：“你怎麼跟人家比？”
“我也會玩樂器會街舞，會作曲會填詞。”他清清嗓子還甩了一句，“Baby，你就是我的唯一！”
“那你給我寫首歌，我就叫你言力宏。”
“我不，你要跳芭蕾給我看。”嘿，想不到這小子的芭蕾情結還挺嚴重。
“那你不如給我寫首芭蕾舞曲。”
“嗯，古典音樂對我倒是個考驗，慢慢等吧！”
我一巴掌拍到他屁股上，嘿嘿，還蠻有手感的。
我們打打鬧鬧就開到一個海灣，風很涼，夜很靜，人很美。我和言辰躺在甲板的沙發上，他貼心的塞了條胳膊到我頸後，還用大衣把我裹在懷裏。今年的冬天特別冷，天邊隻有一彎月牙和一顆星子，卻不覺得寂寥，反而有種繁花落盡相偎依的感覺。
“筱賢，明天我們還要召開記者招待會，再次向媒體澄清。統計銀行擠兌期間提款總額，評估對我們的影響，查清擠兌原因。其實危機還沒結束。”他開口了，卻無關風月。我的心又提起來，言辰望著夜空續道，“有人在趁機收購我們的股份。現在南安手上有10%，我們家族加起來手上隻有41%，而目前最大的股東手上已擁有35%。”這意味著如果那個最大的股東再在市場吸納16%的股份，寶生銀行的控股權就將要拱手讓人。這可是他們家族幾代的心血，原來剛才的玩笑他都是故作輕鬆。
“這個目前最大的股東查到是誰了嗎？”我撐起半個身子。
他凝視著我，很艱難的啟齒道：“大馬拿督柳誌健，也就是清源的父親。”我震驚不已卻沒有打斷他，又聽他道，“我們還查到散布謠言的幕後黑手也正是他，他想進入香港的金融市場，寶生是一塊再好不過的奠基石。他一直在等待合適的機會。”
“清源知情嗎？”我腦子裏揮之不去清源的溫文儒雅、雲淡風輕，可想而之言辰這段時間的壓力有多大，不單要處理企業危機，還要麵臨二十年友情的考驗。
“他不知道，我和他詳談了一次。他已趕回大馬與他父親交涉，我也在等他的消息。”聽到前半句我鬆了口氣，但事情還沒有解決。如果柳父執意要以這種方式進入香港銀行界，清源是兒子，應該也難以左右父親的思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