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得真快,一晃就到了四月底。飲料銷售的旺季馬上就要來了,C市幾家生產礦泉水的企業正紛紛摩拳擦掌、磨刀霍霍地備戰。
這段時間,楊軍接二連三、馬不停蹄地頻頻進出於“樵夫山泉”公司的大門。在“三月”時,這個客戶曾經是他服務過的,因此,他想在飲料銷售旺季到來之前接下這個大客戶,重新建立起合作關係。
與此同時,他和錢百發也一直保持著較為密切的聯係。關於意外發現了那個“一品山泉”包裝設計的事他始終閉口不提,他要讓錢百發認為自己始終都被蒙在鼓裏,而事實上他卻一直在耐心地等待著報複的機會。
他始終有意無意、真真假假地把“樵夫山泉”的一些信息透露給錢百發,而錢百發也對這些表現出了高度的關注和濃厚的興趣——因為同行畢竟是“冤家”,來自競爭對手的信息自然是多多益善。
這天,錢百發語含玄機地把楊軍約到了自己的辦公室。楊軍一看他的樣子,就知道他絕不是故弄玄虛,而是真的有事。
一個人隻要在你身上占過一次便宜,那就很難保證不會想占第二次,更何況對方還認為你始終被蒙在鼓裏。
錢百發這個人雖然看起來辦事粗獷、大方,實際上他從來不在沒有意義的事情上浪費半點時間。
楊軍意識到,機會可能就要來了。
“兄弟,你這段時間跟‘樵夫山泉’來往得挺密切呀!如膠似漆的,感覺就像是在熱戀啊!”錢百發打著哈哈,隨手給楊軍沏了杯茶。
楊軍接過茶杯,得意洋洋地一笑:“弄不好,下一步馬上就要‘結婚’啦!”
“噢?”錢百發肥胖的臉上閃過一絲奇怪的神色。
楊軍喝了口水,潤了潤嗓子,輕描淡寫地說:“你不是知道嗎?他們去年的策劃是我在‘三月’時親自操盤的,後來他們公司負責營銷的徐副總跟我說,銷量比前年同期提高了百分之三十。這不,今年知道我另立門戶了,還打算跟我合作呢。”
“他們不是一直在同‘三月’合作嗎?”錢百發狐疑地望著楊軍。
“大哥,你怎麼聰明一世,糊塗一時啊?這腿長在人家自己身上,人家要走你還管得了嗎?”楊軍又喝了口茶,向錢百發招了招手,做神秘狀地說,“咱都不是外人,我跟你說實話吧……”
錢百發一聽,饒有興致地從班台後麵站了起來,坐到了楊軍身旁的沙發上,又側過身把肥大的身軀向他探了探。
“徐副總和我說,現在的‘三月’和我在的那時候不一樣了,策劃費要得出奇的高。你猜猜‘三月’今年管他們要多少錢?”
錢百發木訥地搖了搖頭。
“按理說這是商業秘密,但咱也不是外人,你可千萬別跟別人說。”楊軍故意壓低了嗓音,“單單策劃費一項就整整一百萬呐,而且還不準還價,就這還不包括別的費用呢!什麼媒體投放、印刷製作,這些錢還得企業自己掏。”
“是嗎?”錢百發煞有介事地點著頭,好像在計算著什麼。
“徐副總還說,自從我走了之後,‘三月’給他們提供的方案就跟白開水似的,一點兒滋味都沒有。他說過兩天把這事兒跟周總彙報一下,等合同到期之後就不打算和‘三月’合作了。”楊軍痛心疾首地拍了一下茶幾,“你說這叫什麼事兒,如果換成你,你還會和這樣的策劃公司繼續合作嗎?”
錢百發一隻胳膊支在沙發扶手上,用手拄著下巴陷入了沉思。
“現在哪個客戶傻呀,都精得跟狐狸似的。就算你‘三月’做得再大,也不能跟人家玩兒聊齋吧!”楊軍看了一眼錢百發,繼續滔滔不絕地說道,“大哥,我的為人不說你也知道。我這不是背地裏說人家不好,但咱做策劃就得設身處地地為客戶著想吧?咱得真真正正的能為客戶解決實際問題吧?他們可是衣食父母啊!我當時就拍著胸脯跟徐副總說,咱們要是合作的話你可以放心:第一,我的能力你知道,而且團隊其他成員也都是原來‘三月’的精英。第二,我的收費低。公司規模小,運營成本低,夠人吃馬嚼的就行了,不會追求暴利。第三,我的效率高。公司是咱自己的,有些事兒咱們一溝通立馬就可以拍板,也不用向任何人請示。”
“徐副總怎麼說?”錢百發驀然抬起頭,一動不動地盯著楊軍的眼睛。
“他認為我講的有道理,說過兩天和周總商量一下,然後我們仨再碰個頭。”楊軍若無其事地一口氣飲盡了杯中的水,笑著問錢百發,“對了大哥,你怎麼關心起這些事兒來了?”
“是這樣,兄弟!哥哥我今天找你來是有重要的事情商量。”錢百發又幫楊軍把杯子裏的水添滿。
楊軍接過杯子,大義凜然地說:“大哥,有什麼事兒你盡管說,咱倆誰跟誰呀?”
“唉,我說兄弟呀,上次那件事兒把我弄得是豬八戒照鏡子——裏外不是人呐!後來我幹脆就不想參與廣告的事兒了,誰愛管誰管,省得心煩。可後來董事長找我談了兩次,意思是說你得以大局為重,畢竟你是總經理,這飲料的銷售旺季馬上就到了,六月到九月這四個月是最關鍵的,弄好了我們這個牌子一下子就火了,弄不好大家就一起散夥——該幹嗎幹嗎去。最後跟我說,這都什麼時候了,該怎麼做營銷、怎麼打廣告你得趕緊拿出個方案來,咱們研究通過之後就得馬上實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