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北京大興縣有一位霍醫生專治瘡疾。他有三個兒子,霍莨、霍筠、霍筦。三個兒子都聰明伶俐,特別是霍筠,更是才智超群。他在醫治外傷之餘,還喜歡讀些其他方麵的書。父親認為他這是違背家規,常常責罵他。幸虧有位姓姚的老先生常來勸勉他,霍筠才有可能攻讀舉業。
幾年後霍醫生病故,霍莨、霍筦各自行醫,都生活得很好,隻有霍筠不會獨立謀生,過得一天不如一天。
眼看科舉考試的日子臨近了,但霍筠沒有錢乘坐馬車,隻好走著去通州(今北京市通縣),一位老仆隨從。啟程那天出發晚了些,剛走了二十裏路太陽便落了。正愁沒處住店時,忽然發現林中有火光向這邊移動,等來到近前一看,原來是個氣喘籲籲的老太太跑來。老仆攔住她問:“此地可有能借宿的人家?”老太太不耐煩地說:“我有急事要找外科醫生,哪有工夫管你們什麼借宿的事?”霍筠聽了急忙對她說:“我就懂外科,你為什麼不請我呢?”老太婆問:“先生您如此年輕,不知已娶妻了沒有?”霍筠說:“還沒有呢。”聽了這個回答,老太太高興地請他們一起往家走。
霍筠邊走邊想:“這老太婆為什麼問我娶妻了沒有,這和治外傷有什麼關係?”正想著,已經來到一座莊院前。這座莊院很壯觀,像是一個官宦人家。老太太讓他們先等在門口,她進去稟報老夫人。不一會兒,老太太領著幾十個婢女快步迎出來說:“老夫人有請!”他們二人便跟著老太太走進宅院,過了十幾間屋子才到上房。而這時,夫人早已在客廳等候著了。夫人看上去約有三十多歲,珠光寶氣,豔麗奪目。在與霍筠見禮之後,詢問了他的姓名、年齡以及婚姻情況,霍筠如實相告。夫人聽後臉上顯出喜悅的神色,她讓婢女退下後對霍筠說:“我姓符,原籍在河南,現在此處寄居。我孀居無子,隻有一個女兒名叫宜春,今年十七歲,尚未論及婚嫁。這幾天她忽然在陰處患瘡疾,不方便讓人醫治。我與小女商量,要為她找一位才貌雙全的年少醫生,治好病後將小女許配給他。你正適合,隻是不知醫術怎樣?”霍筠急切想找個住宿的地方,一聽此話自然願意。
夫人這時便讓人叫蕊兒給小姐傳話,自己則拉著霍筠的手往女兒房間走去。走過了大大小小許多房間回廊,才來到小姐的閨房。掀起門簾一看,一位美貌的少女正蓋著錦被躺在床上。夫人對女兒說:“這位先生是個好醫生,你看行嗎?”少女羞澀地看了一眼霍筠說:“全憑娘做主。”夫人便回頭對霍筠說:“先生請診病吧,我先離開一會兒。”少女不好意思掀開被,在蕊兒的再三催促下才斜躺向裏麵,用衣袖遮住麵孔,讓霍筠醫治。霍筠坐到床邊,慢慢揭開被子,見她的陰處用一塊紅綢布遮著,瘡疥有銅錢般大小。看完後,霍筠給她蓋上被子,側身下了床。夫人將他請到書房,那書房陳設雅致,真是讀書的好地方。霍筠示意讓婢女退下,並請夫人先走開,而自己在書房裏,砸碎扇上所係的紫金錠,用硯水調好,帶進閨房對夫人說:“此藥忌女人手,必須我親自敷上才行。”夫人說:“隨你的便吧,隻要能治好病就行。”霍筠再次掀開錦被,用手撫摸著少女的臀部,小心翼翼地為她敷藥。少女笑著沒有說話。
幾天以後,宜春陰部的瘡疥全好了。夫人設宴款待霍筠,並向他敬酒道:“對小女來說,你真是上天派來的。”於是,夫人命人收拾布置新房,擇吉日完婚。婚後一個月,霍筠想回家。夫人說:“這荒郊野外實在不適合居住。我在京城的阜城門外有一處舊宅院,咱們可以搬到那裏居住。”霍筠便隨她們搬到了阜城門。搬家時,他發現這母女倆的值錢東西實在多得很。而那舊居也是雕梁畫棟,儼然一個豪貴人家。
在阜城門住了幾年之後,宜春生了一兒一女,霍筠很得意。可是,忽然有一天晚上,宜春哭著對他說:“我們的夙緣已盡,明天就要分別了。40年以後我們再相見!”第二天天亮,二人手拉手走出房門,都傷痛欲絕。這時,門口已經停著一輛小牛車,看上去很小,可夫人和宜春以及蕊兒等十幾名婢女都坐上去也不顯得窄小。轉瞬間牛車就不見了,而宜春的哭聲還仿佛在耳邊。
後來霍筠參加科舉考試中榜,被任命為某縣縣尹。隻是不知道四十年後相約再見的事會怎麼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