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福也沒有給他休息的時間,五指張開往前一送,長劍又刺了過來。
王笑天死死地盯著他的手腕,一直等到他將手臂伸直,他就勢蹲了下來,從腳下將被子舉了起來。
而長劍此時剛好到達,輕易刺穿了被麵。
但是孫福的視野丟失了,於是他把手往後一收,長劍掉了個頭,衝穿透出來。
隻是他沒想到,那床被子也向他撲了過來,橫在自己眼前,像是一麵柔軟的牆,上麵繡著老土的二龍戲珠。
他知道是王笑天舉著被子向自己撲來的,於是他將目光瞄準被子中間凸起的地方,長劍向那處紮了進去。
長劍似乎紮到了什麼東西,被子前進的步伐頓了下,但是隨即依舊向他撲來,孫福連忙後腿,想要再次收回長劍。
但是他的劍還是慢了那麼一分,劍尖剛剛透出被麵從中間的寶珠上穿探出頭來,被子便該到了他的頭上。
他感覺到有什麼冰冷的東西刺進了自己的脖子裏,然後又迅速收了回去。
孫福突然瞪大了雙眼,大股的鮮血從楊小滿脖子上噴湧而出,濺的屋內的座椅被褥到處都是,他用手試圖阻止血液的流逝,緊緊扼住自己的脖頸,喉嚨裏發出無意義的咯咯聲。王笑天一擊必殺,隨即往後一跳拉開了距離,手裏握著那把帶血的匕首,蹲在地上,麵無表情地看著渾身顫抖不停的孫福。
他必須要確認敵人完全死透,才能放鬆警惕。
看到孫福蹬了蹬腿不再動彈,王笑天這才起身,回身望向站在門口拄著拐杖的老婦,眼神裏盡是冷漠。
感受到王笑天冷漠的目光,於奶奶終於回過神來,看了看地上一動不動的孫福,露出滿意的笑容。
“我要把人埋了。”王笑天突然說。
“埋在槐樹下吧。”老婦人看著那幾顆枝繁葉茂的槐樹,“來年能多開些花兒。”
王笑天將暈倒在地的玲兒抱回她的房內床上安置好,又回房把孫福的屍體扛到槐樹下,在柴房找來了短鋤,挖了一個兩尺深的坑,將之埋下。
然後又到廚房,打了幾桶水,擦幹淨了房內的血跡。換了一身幹淨衣裳,連同沾染了血跡的被褥以及那張紙,一起抱到爐灶裏一把火燒了個幹淨。
做得跟以前一樣,熟練無比。
他這才揮袖擦了擦頭上的汗珠,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河,心想原來在哪生活,都需要打打殺殺,都是極不容易的。
收拾完這一切後,他回到房內,與老婦相對而坐,方才老婦把他的一舉一動都看在眼裏,見跟老爺預料的別無二致,也放下心來。“少爺還不知道怎麼修行吧。”於奶奶與王笑天隔桌相坐,她看著王笑天,認真說道。
王笑天自然是點頭。
王笑天看著對麵拄棍而坐的老婦,看到了對方臉上漸漸露出笑意,臉上如溝似壑的皺紋也舒展開來,似乎對剛埋在槐樹下的屍體毫不在意,猜到這個老婦也是一名向孫福一樣的修行者。
像是她迫不及待地想要給王笑天展現些什麼,她提起手中的手杖,伸到王笑天腳下,臉色也跟著漸漸回複平靜,輕輕點了下王笑天腳前,動作緩慢地再提升數公分,手腕也隨之不再顫抖,靜若老樹,穩穩地往後拖拉,似乎手杖突然變沉重了許多,她動作很慢,卻是極為精準地在王笑天與她之間劃了一條支線。
王笑天看了一眼麵色嚴肅的老婦,知道對方是要給自己展現一個自己從未見過的世界,於是目光轉下盯著她手中的手杖,王笑天忽然覺得身前的老婦身上的氣勢也發生了變化,一股稠密而又濕潤的的氣息出現在身體四周。
他的臉上細小泛黃的毛發漸漸凝結出一顆顆晶瑩的水珠,他知道那不是自己的體汗,是周圍空間裏的濕度在極具增加,那些看不見的細小水珠像是聽從了老婦手中那杆手杖的召喚,從四麵八方趕來,終於在手杖的底部凝結成巴掌大的水球,水球一路拖拽,便成了一條水線。
那股水線中段微微凸起,延伸至兩端,慢慢便尖,形似織布用的梭子,卻又是極為圓潤。
王笑天看著這魔法一般的情景,禁不住有些緊張,伸出微微顫動的手,觸摸了一下那顆水球中間部分,然後拿回眼前,仔細的觀看,不是魔術也不是幻覺,是真正的水,而且純度極高。
深深感受著眼前水球裏的那股氣息,王笑天心裏突然浮現出一些奇怪的想法,於是自然地閉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