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兒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一口一口的將整碗藥喂給了慕容昭。 待最後一口藥喂完,她回身將藥碗遞給身後的藥童,然後從袖口中掏出錦帕,小心翼翼的為他拭去唇邊殘留的藥汁,整個過程自然得很,自然到讓一旁的雲曦嫉妒得發狂。
內室寂靜得很,方侍妾站著白翎兒身後,看著她那一氣嗬成,自然而然的一係列動作,心中泛起一種異樣的感覺,十分微妙又很是矛盾。 與她共侍一夫,她明明該如雲曦一般心生醋意,卻不想見她對王爺如此,心中竟倍感欣慰。
劉側妃神色淡然的看著床上的男人,第一次如此近的,毫無懼意,如此仔細的看他。
此刻的他,靜靜的躺在床上,一如她初見他時那般英俊。 時間回到五年前,慕容昭還隻是皇上的幼弟,昭王爺,不是攝政王。
新婚之夜,他穿著正紅的喜袍,紫玉金冠之下,是他那張迷倒芸芸眾生的臉,堅毅不失俊氣,優雅卻又帶著性感。 他總是很溫和的,如他掀起她頭上的喜帕之時的那一抹溫柔的笑;他又是決絕的,如他離開,留她新婚之夜獨守空房時的堅決和殘忍。
她是有多久沒這樣看他了,一年,兩年,還是三年,四年,五年……
他好虛弱,似乎都沒有在呼吸,他會死嗎?
劉芸香圓潤的臉上,出現了一種特殊的神情,期待,又不忍。
他死了,若他死了,她這輩子就都是側妃,不會再降位了……
可是,他是她的丈夫,除了情,他從未虧待過她,她怎能咒他!
可是他不死,對她來說又有什麼區別呢? 他在與不在,對她來說是無太大區別……
燭光晃了一下,劉芸香被自己的想法嚇壞。
在眾人都盼著昭王醒來的時候,她怎能盼他死? 劉芸香雙手合十,至於胸前,默念著:“罪過,罪過……”
看著昏迷不醒的昭王,正焦急得無處附著的方侍妾見劉芸香如此,也學著她的樣子,小聲乞求:“菩薩保佑,菩薩保佑……”
沉默讓雲曦的心也漸漸平靜,她跪坐在大床邊的地板上,雙手置於床沿邊,一張寫滿擔憂和心痛的臉伏在手背上,眼眶微紅,長長如羽扇般的睫毛似因緊張而輕輕的顫動著。 季醫師此刻站著床尾一側,已經給昭王服過藥,他現在的任務便是等待他醒來,再進行進一步的治療。
藥童早已退了下去,竹青卻站在床頭一側,憂心的看著跪坐在地板上的翎兒,等候著她的傳喚。 寂靜了好一會兒,內室的門再次被叩開,“咚咚”的聲音十分突兀。
如噪音般的叩門聲惹得雲曦心中好生不悅,她瞪了一眼白翎兒,壓低聲音,可語氣依舊是慍得:“聾了嗎?還不快叫人開門!”
慕容昭還昏迷在床,白翎兒也無心與雲曦計較。
白翎兒看了一眼身後的竹青,小聲讓她去開門。
竹青得到命令,連忙小步跑著去開門,並對敲門的王管事作出噤聲的動作,小聲開口說道:“季醫師說王爺需要安靜,您進去回話時聲音輕點。” “誒。”王管事疲憊的佝僂著身子,輕輕點頭,然後隨竹青一同進去。
白翎兒見王管事進門,忙用胳膊支撐著床沿,想要站起來,可突然腿一麻,險些跌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