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翎兒垂著頭,握住茶壺的手柄,往後退了腿,她似故意一般不看他,轉身朝外走。
她的平靜過甚,讓他覺得自己的悔意有些多餘。她總想著離開他,不止一次的強調過,如果曾經,他還認為那是賭氣的話,那這一刻,他徹底明白了,她的心從未屬於過他,她也從沒真正想要留下來過。
或許對翎兒來說,沒有他的日子,會更快樂……
想要拉回她的手剛剛抬起,就重重的垂了下來。
他怎能為了自己,自私的將她困在王府裏?自由,他給了,唯一,她不要了。
白翎兒的腳步有些沉重,她懷著些期許,等他叫她,直到關上門的那一刻,她都沒聽到他的聲音。
玄青覺得翎兒有些反常,他有些擔憂的叫了她一句,“王妃。”
白翎兒沒理他,有些木訥的轉過身去,沿著樓梯口,一階一階的走下樓、
劉四爺還在忙,見翎兒走過來,他難掩興奮的迎上來,笑道:“真是托了您的福,咱們清舞樂坊,可從沒有過今日的盛況。”他笑得合不攏嘴,“梵悅姑娘一個人的絹花票,就頂了樂坊一年的收入啊,您可真是太厲害了……”
白翎兒勉強的笑了笑,卻實在沒心思接他的話。
劉四爺覺出她的失落,他將翎兒拉到一邊,有些擔憂的問他,道:“這是怎麼了?”
白翎兒搖了搖頭,“沒事。”她把茶壺遞給劉四爺,“有人給梵悅下了藥,害了她的嗓子,你好好查查吧,樂坊裏有這麼個人存在,對姑娘們來說實在危險。”
“梵悅姑娘……”他有些驚恐的壓低了嗓音,“嗓子壞了?這……”
“先別急,也許隻是暫時壞了,你找個好點的大夫,幫她瞧瞧,我再問問蘇陌,看他有沒有辦法。”她解釋。
“嗯。”劉四爺點了點頭,“對了,蘇先生的雅間換到隔壁了,左手邊那間,你可別找錯地方。”劉四爺提醒她。
原來真的換了,可是她已經找錯了……上天好似故意捉弄她一般,將她領進錯誤的房間,把她唯一的一段愛情葬送。
白翎兒有些無奈的笑了笑,還是對劉四爺道了謝,“我知道了,謝謝你。”說完,她也沒向劉四爺告辭,轉身上了樓。
她帶著采薇與梵悅告辭,出門時,還聽到劉四爺宣布花魁大賽結果的聲音。
不出所料,梵悅成為本次的花魁。
歡呼、尖叫、掌聲,一切都是別人的,與她無關。
白翎兒沿著空曠的大街,一路向前走,她忘記了危險,忘記了恐懼,忘記了在這渺小的天地間,她隻是一個人。
初五還在年裏,街邊的店鋪裏掛著燈籠,白翎兒的目光沒有什麼焦點,緩緩的邁著步子,眼睜睜的看著那些燈籠變得模糊。
雪花突然從空中飄落下來,大片大片的,像花瓣,像羽毛,白翎兒抬頭,任雪花落在她的臉上,涼涼的,沁入肌膚。
采薇一路跟著,不問,不說,心卻跟著疼。她默契的明白了白翎兒的心,她痛苦,卻並不願意與人分享。
不遠處,著白色狐裘披風的蕭允墨撐著一把油紙傘,基金癡迷的望著白翎兒的側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