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的話讓玄宸的眼中蒙上一層明顯的傷痛,他滿心以為他的孩子會在四月裏降生,卻不想,竟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傳話的人說蘇德妃落湖,她分明知道自己有孕在身,怎麼會輕易靠近湖邊呢。
此時此刻,蘇羽柔在慌亂中將今天隨行的宮女叫到了一邊,讓她們咬死,蘇德妃是被白翎兒拉進湖裏去的。
蘇羽纖還在女醫的授意下不斷的用力,用力……
下身的疼痛一陣比一陣強烈,她發覺自己一直在流血,溫熱的液體黏膩,貼著她的腿往下淌,****了身下的褥子。
宮女們端進來一盆一盆幹淨的熱水,再端出去一盆有一盆鮮紅的血水……
那鮮紅的色彩太過接近死亡的氣息,令玄宸心慌,他焦急的在寢殿外踱著步子,不一會兒,太後雲清嫻帶著雲淑妃、雲曦一同趕來,與玄宸一起,在寢殿外等著。
“太醫,娘娘的血止不住了,孩子還是生不出來,怎麼辦!”接生的嬤嬤雙手沾滿了血,掀開簾子,跑來出來到太醫身邊,急得滿頭大汗。
“快!點止血草!”張太醫急了,慌忙寫下了藥方,遞給一邊的藥童,“快去抓藥。”說完,他又囑咐嬤嬤,“再含參片,讓娘娘提一口氣!”
嬤嬤聽令,退了下去,接著,火盆和止血草被端了進去。
“娘娘,用力啊,用力……”內室的聲音一直傳到外麵。
蘇羽纖的叫喊聲從有力變成了斷斷續續,痛苦的呻-吟。
她覺得自己快死了,死就死吧,隻要能讓肚子裏的小東西活下來……
玄宸焦躁的在屋裏走來走去,“無論如何,朕要她們母子活著!”他瞪著眼,暴怒與苦痛夾雜著,駭得外室裏跪著的太醫們叩起了頭。
“微臣無能。”他們的聲音有些顫抖,卻依舊整齊。作為醫者,他們誠實的宣告了自己的無能為力。
“到底是怎麼回事!昨天見德妃時還好好的,怎麼今兒就出了這樣的事!”雲清嫻慈愛的臉上布滿了傷痛,她一邊痛心的喊著,一邊伸出手臂,扶著梅若的胳膊,身體顫抖著,險些萎下去。
梅若緊緊的扶著她的胳膊,雲淑妃上前搭了把手,看向內室的眼神中竟有了一抹悲戚之色。
今天的一切,本該是她朝思夜想的,可真正發生的時候,怎麼沒有任何的成就感,一陣一陣的悲哀的感覺湧上心頭,讓她忍不住落淚。
雲嬈突然對內室的女人產生了一種同情的感覺,同時,她同情起了自己。
今天,是她雲家的人要了德妃的命;明天,又是誰替她雲嬈收屍……
這宮裏的女人,總是為別人活,為別人死,永遠永遠,不屬於自己……
雲嬈的悲傷來得太過真誠,讓雲清嫻心底生出一絲讚許,她表演得如此真切,任憑誰,也懷疑不到雲家人的身上了。
雲曦作為“孕婦”在傷心過度的時候,就跑出門外不停幹嘔,冰鵲攙扶著她,給她的嘴裏塞了一顆梅子,才把她那股惡心的感覺壓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