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父，我求你，我不要他死，該死的是我啊，師父，我求你把毒換回我身上好不好……”白翎兒伏在無塵的腳邊，重複著她的乞求，似乎她隻要再說一遍，再說一遍，無塵就會心軟，就會答應。
然而她心裏還是沒有底的，她親身體會過那“蝕骨”之痛，那種深入骨髓的痛楚每每襲來，就像在鬼門關走了一遭，一次一次像是在提醒著你，是時候了，鬼門關才是你的歸宿，你活不了了……
白翎兒曾經的確以為自己活不了了，配合治療不過是為了讓他寬心，可是怎麼回事，她為什麼不用死了，他為什麼會替她死！
無塵的確在她的乞求聲中心軟，然後心痛。
在他心裏，白翎兒是無雲的另一種存在，他已經失去無雲，便不能再失去這個女子，縱使他對白翎兒的情感絕不是男女之情，卻還是因為她的痛心而心痛。
“傻孩子。”無塵幹澀的唇輕抿，歎息著擠出這幾個字。
白翎兒在某些方麵與無雲很像，一樣的傻，一樣的去愛一個根本不值得愛的男人。
無論是白正廷還是慕容昭，他們所看重的不過都是權力。
“任何事，都要付出代價。”無塵開口，終於決定以此作為要挾，完成對她的保護。
白翎兒揚起了頭，目光一點一點變得堅定，在無塵的注視下，她重重的點頭，“隻要能救活他，我什麼都願意做。”她說，縱使要她的性命，她也願意。
“如果代價是自由呢？”無塵笑問。
白翎兒微微皺眉，“我不懂。”她說，難道要將她終身監禁嗎？這於無塵師父來說，並沒有半點好處啊？
“如果你願做九華山下任門主，一生一世留在九華山，為師便可救他。”無塵提出了條件。
一生一世留在九華山……
救活他的代價，是永遠的離開他，對嗎？
“師父，這……”白翎兒想說，這無異於要她的命，她明知道他為了救她甘願犧牲自己，為了怕她內疚刻意讓她恨她……明知道這一切，又怎麼離得開呢？
可是……做任何事都要有代價的，何況是解一種幾乎無解的毒。
離開慕容昭，或許她的心就死了，可是如果他能活，這又算什麼呢？
白翎兒終於沒有說出那句討價還價的話，她隻是撐著地板，站了起來，然後退到堂下，對著無塵鄭重的一拜，“徒兒叩謝師父大恩。”
無塵明白，她答應了。
流蘇與無塵、蘇陌一行人出發去了昭王府，白翎兒沒有去，她坐在流蘇處正屋內東側的軟墊上，忐忑的等著信。
她相信無塵，沒有理由的相信他，可是她還是有些擔心，擔心哪怕一絲意外的出現。
白翎兒麵前的長案上擺著三道小菜，一碗米飯，阿卓和采薇一起在廚房做的，都是平日裏她喜歡的，可是她卻沒有絲毫動筷的打算。
月華坐在白翎兒身邊，有些心疼的握著她的手，對她說：“翎兒姐姐，你不要擔心了，都會好的。”她其實並不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她隻知道是出事了，很大的事。
蕭允墨坐在首座的位置上，手裏來回把玩著一個白玉扳指，看向白翎兒的眼神複雜，似帶著那麼一絲的嘲諷，又有一種無奈與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