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公司是個邪門的地方，10年失業在家，突然二姑就給我打電話，為什麼說突然？因為我上一次見她是08年地震時候隨我父親回老家，那時候才總算知道我還有個姑姑（姑姑在村裏是種神婆類型的封建人物，我爸是一知識分子，所以兩人在世界觀上產生分歧，導致關係並不好）。互相留了電話，卻也再沒什麼聯係。二姑當時打電話告訴我：“輝啊，我是你姑，姑尋思給你介紹個工作，你這不是失業了嘛，XXX公司，家國企單位，你去了跟前台說找陳東升，他會打理好的。”當時的我簡直就是垂死病中忽坐起，一行白鷺上青天啊……完全沒考慮為什麼和父親關係很僵持的姑姑會幫我，也沒去考慮她怎麼知道我失業。我第一天進公司是在五一長假結束之後，天氣算是熱了。報道的時候前台不是小姐，而是個老頭，我不知道這公司什麼心態。硬著頭皮走過去，笑臉讒媚的和老頭兒搭話。當時我心裏這麼想的，莫非是給我安排的考驗？這貨不是老總吧？頓時我腦子裏想出來好幾個求職案例：比如說老板假裝清潔工考驗員工，最後那個員工一飛千裏，一步登天啥的……當然，我隻是想想，但我也是盡量把自己在這個糟老頭麵前表現的玉樹臨風風度翩翩涵養豐富……“老先生，我想麻煩您找一下陳東升，我想我應該有預約。”我斟酌了一下用詞，說道。老頭子還沒說話，隻是抬起頭看了我一眼，我當時就嚇了一脖子冷汗，和他對視那一秒，我就覺得自己好像站在一座萬丈懸崖邊上往下看，心髒懸著，憋了一口氣。“徐輝……?是你吧?”“嗯嗯對對是我是我我是”我已經不太會說話了，從老頭旁邊桌子抽了張紙巾，擦擦冷汗
老頭兒給我一張報表，讓我拿著它去人事部，然後回工程預算部報道。我也是一刻不想多待，老頭的眼神看得我發毛，關鍵是他的眼珠子，瞳孔大的嚇人。折騰了半天，好歹算是正式上崗了，在自己的座位上屁股還沒坐熱，就被告知下班了。我心裏想著，我是個新人，得請他們吃個飯吧？就吆喝著一幫人去吃料理，問大家去不去，交流一下感情。辦公室一共七個人，一個說回家陪閨女，四個都說去，而剩下兩個……“老王，你忘了，咱們還得去買A4紙，打印機裏又不夠了。”說話的叫高楊，很魁梧，板寸頭，好像當過兵，另一個叫王培劍的相比起來就比較矮小，但也比我強的多，大學畢業，啥工作沒有，在擼與不擼之間掙紮，很正常。現在有好工作，逆襲之日不遠了。“那好，你倆就不用去了，我們就陪小徐一起，順便指導一下他的工作。”我們辦公室主任說完，便拍拍我的肩膀。一行人嚷嚷鬧鬧的就出了公司，我在上主任的車時，總感覺有人在看我，就是一直盯著後背，讓我感覺很不舒服。我回頭順著感覺望去，赫然是六樓我們那個辦公室，但戶外玻璃看不見究竟是誰，我沒在多想，就坐上車給主任指路。就在我開開心心的和同事們熟悉感情的時候，我還不知道我的生活會因此發生那麼大的改變，也不會有今天這個故事。日子就這麼過去了半個月，工作並不累，專業也對口，考了資格證，也漸漸覺得生活充實並樂此不疲。我一直沒有見到陳東升，父親也為我感到高興，親自下廚給我做了幾個菜，和我喝酒，並沒有太多過問，當我提到是姑姑給我找的工作的時候，父親手機的筷子嘩啦掉在地上……“你…你二姑失蹤快一年了…”父親艱難的從嘴裏吐出幾個字來…“不可能，就上個月還給我打的電話呢！”我確實不相信，但沒來由的，在這五月下旬光著膀子吃飯的我，渾身寒毛豎了起來，似身在冰窟。“可能，她是有什麼難言之隱吧。”我像是安慰自己一樣也像是安慰著父親。夏夜，靜得出奇，甚至連隻蟲鳴都沒有，空調呼呼的運轉著，沾滿灰塵的吸頂燈發出一種冷光。這個晚上我做了個夢，早晨醒來頭很疼，夢的內容記不清楚，隻記得我在尋找什麼東西。看著早上七點的太陽，我開始了新的一天工作。步行去公司的路上，我吹著口哨，卻不知道背後早已經有一張大網，偷偷的覆蓋進我的生活……進了公司，前台換了人，一個七分女，這公司總算有點人腸子，製服，黑絲，看得我是非常舒服。我突然想起今天得去商部交材料，那裏是13樓，老總的辦公室就在旁邊。依依不舍的把視線從木耳的腿上移開，奔向本部拿了材料就去了電梯。我小心翼翼的摸了摸放在電梯門口的大花瓶，這玩意兒經常在什麼花鳥市場展覽會上賣，打著景德鎮的標簽拉動著現代工藝品業的發展。電梯很複古，我就不明白這麼摩登的大廈配上個古銅色電梯門的設計師腦子是不是卡了才把這兩個迥異時代不同的物件無腦拚接的。來的比較早，電梯裏並沒有什麼人，我摁了13樓，就斜倚在牆上眯眼，昨晚太累，很快我就迷糊了。“叮”到了13樓，會議室，展覽室，商部，董事長辦公室。我看著董事長辦公室的大門，雙頁門中間微微開啟一道縫……好奇心這玩意很正常的跳了出來，我趴了門上，偷偷往裏看。已經是八點多了，屋裏卻很暗，難道是拉著窗簾“你在幹什麼？”“我…我…我隻是是…來送報報表的…”我冷汗直冒，一哆嗦，看到拍在我肩膀上的那隻手，幹枯黃澀“哼”手的主人冷哼一聲，我回頭看發現是那天報道時候的老頭兒我心想“媽呀老頭兒你是不是有病啊，老子快被你嚇出搞完炎了，尼瑪，你媽的木耳都被你嚇黑了！”其實我真的很想一巴掌扇過去！但是他是老人，本著尊老愛幼不欺負老弱病殘的原則，我忍了！我絕對不是害怕。“老…老…老先生，我馬上送完材料就走，下次不敢了”我不敢和他對視，就準備擠開他溜走，誰知道這老漢開掛了，一挺胸，我被撞到門上，然後滾進了辦公室……“以後不要這麼莽撞，晚上加班把新河那邊的報告趕出來給我送來。”老頭兒說完就走了，沒給我一點反應。“呼~呼~”我大口喘息著，就跟剛擼完一樣，渾身都是汗，不是熱的是嚇得。“死老頭，小爺早晚有一天把你保險櫃撬了！”我用不大不小的聲音說道，狠狠的握緊拳頭。“咕咚”室內飲水機發出一聲聲響，四周陰暗，所有物件都隻看到一個輪廓。我害怕了，頭皮發毛，咬著牙故作鎮定的走出辦公室。“把老爺子惹火了？”我剛進商部，一個甜美的聲音使我剛才的恐懼一掃而光。“哎呀，真是傷腦筋，你這個新人大概不知道董事長的怪脾氣！”眼前一個女子正在飲水機前倒水，翹臀，長腿，堪比莫文蔚啊！我清晰聽到自己咽下好大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