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東狠狠啐了一口,瞪著宛春的一雙眸子仿佛淬了火一般:“想讓我韓東學侯升,當個三姓家奴,門都沒有!打量我韓東傻子不成,你們不過要趁機奪走譚家兵權罷了,我不會這麼輕易就由得你們擺布的。”
宛春微微地笑:“你不聽我的話也不要緊,如今南北紛爭日益加劇,譚家夾在南北之間,地位本就尷尬。再則,譚司令有心背離李家,投靠容家,已是不爭的事實。現今李家已然對譚家軍生起了疑心,至於容家那邊……韓東,你往返南京那麼多次,可曾見過容家點頭了?裏外不是人的滋味,你不會不懂,我之所以叫你出麵,乃是要給譚家留一個後路,若不然就憑如今這局麵,我隻消拿住了你和譚司令,引得譚家軍內訌,不出一年半載,就能讓譚家軍自行滅亡。你自己掂量掂量,到底選哪一條路走才是最有益的。“
“你!”
韓東張口結舌,誠然,他可以不為宛春做事,可是譚汝霖一日不醒,這譚家裏外便一日無人主持大局,最終也隻能任由這位李家四小姐恣意妄為。
從前,他從未覺得李家四小姐是怎樣厲害的人物,私以為除卻容貌,她比起她的姐姐實在遜色太多。再未料到,這位四小姐動起幹戈來,比之仲清還要不遑多讓。
他沉默良久,終於歎了一口氣,黯然垂下頭道:“四小姐說話算話,務必要保譚家軍不會易幟改姓。”
宛春點了點頭:“你放心,有我和我姐姐在,便是有李家在,譚家軍裏便是有生二心的,也得掂量能不能抗衡得過李家軍。”
“既如此,韓東甘願為四小姐效犬馬之勞。”
韓東微微躬身,宛春同侯升對視一眼,不覺輕勾起唇角。
三兩日後,韓東便將她囑咐的事一一辦理了妥當,來跟她回話道:“沿海的駐軍都已到位候命了,四小姐叫我開的會,也俱都開完了,那起老將雖然對譚司令受傷的事情感覺好奇,不過我解釋過之後,他們也都釋懷了。唯一難辦的,就是各級的批文尚還積壓在案,需要司令批閱之後才能發布。”
宛春道:“這事也不難辦,稍晚些你把批文送到書房中,喊上侯升,待得大家看過,商議後擬定個主意,便由你執筆回複,末尾蓋上司令的印章即可。”
“這……”韓東略微的遲疑,轉念一想,橫豎整個譚家都在宛春的掌控之中,批文再機密,有侯升那個叛徒在,早晚也會被抖露出去,便道,“好吧,那我稍晚些就將批文送去給四小姐過目。”
話畢,剛要走,卻又轉回身問宛春:”四小姐,司令……這兩日身體如何了?”
宛春握筆的手一頓,片刻,才繼續寫著信,頭也不抬的回他:“我已使人日夜照顧他去了,還是老樣子,未見他醒來,若是譚司令醒了,我會著人知會你的。”
“有勞四小姐。”韓東微微的頷首,這才退出去關上了門。
見他走沒了影兒,宛春方放下筆,輕輕吹幹信上墨跡,用信封封存好,叫來李檜,使他寄往舊京李家,又道:“二小姐那邊可有動靜?”
李檜接過信收在懷中,回道:“醒是醒了,不過傷口未愈合,還不能動彈,我來時翠枝傳二小姐的話讓我告訴四小姐,讓您隻管放手做去,不必擔心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