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極南 極北(1 / 2)

極北烽火的狼煙一直向北方飄著,絮亂的雲,夾雜著點抹黑色,飄過雁門關,向著草原飄去。天空是藍的,草原是綠的,夾雜在中間的寒光,像是一把利刃向著中州大地而去。為首的是當今草原的王者,王冠之上的血色寶珠不知澆灌了多少鮮血。久逢的秋雨剛剛洗滌草原上的血腥,帶來絲絲的涼意,然而南陵的一封鴻雁飛信,中州大地五王叛亂,讓這位王者心中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緊鎖著山川的眉頭,心中似有諸多顧慮,沒有了千裏單騎的霸氣。數十萬大軍,在這遼闊的草原上彙聚成刃,緩緩前行。天空的雲沒有顧慮,一直向北。從雁門關向著草原極目遠眺,一望無垠的草原上,有三座山峰,一座在雲下,兩座在雲上。雲下的峰是草原一族的信仰之地,龍城長生天的所在地,天佑長生,願以後再無龍城飛將。跳過這座雲下的峰,再向北,極北雲霧遮住了大半的山體,遠遠望去,山峰似在雲上麵,隻是因為山峰太高,高到雲彩隻能掛在山腰間徘徊,高到人間山峰加起來也遠不及一半的高度。兩座山峰聳立成一道門,能越過這道門的必然不是凡人。伴隨著白雲飄的點抹黑色,離開白雲的環繞,夾著長長的尾巴向著雲上的山峰飛去。當那抹黑色接近峰巔之時,山間的雲不斷的湧動像是燒開的清水,沸騰的向著那抹黑色撲去,撲到一半便停下了。兩座山峰之上站著兩個人,積雪蓋住了整座山卻獨獨沒有蓋住峰巔的那抹石色。相視而對的兩個人,一人手持龍頭拐杖,寬袍灰衣,風吹起的白發似山腰間飄著的白雲,緊鎖著眉頭,雙眼被一塊黑色的布裹著,手扶胸間,腰杆微彎。一人懷抱嬰兒,黑衣緊身,墨發似潑灑在畫卷中般,發絲**繾綣的糾纏,與那一身黑衣相耀成輝,唯獨那臉色蒼白似雪,指尖撥動雲間。“你越界了。”雙眼蒙著黑布的老人緩緩說道。“是人間請我來,怎麼算越界呢。”黑衣青年盯著老人,指尖撥動的頻率越來越快。“不是我請的,你便不能來。”天空中無數的雲彙聚在山間,無數的悶雷之聲響起,代表著老人的態度。不請自來,你讓我很憤怒。“這人間好像還輪不到你做主。”“你可以試試。”黑衣青年的指尖頻率突然慢了下來,放佛撥一次需要很久。食指與拇指兩指尖間相隔微毫,卻差之千裏,好似靜止般無法點在一起。試不代表可以成功。一聲清鳴,天地元氣在空中凝成一把琴,琴弦撥動,音符彙聚成刀槍劍戟,向著老人力劈而去。原本停歇在山間沸騰的雲,突然湧了上來,彙聚成一直巨大的雲手將兵海拍散。既而向著黑衣青年抓去,雲手抓住的黑衣青年體內不斷的湧出黑色的迷霧汙穢著雲手,原本白色的雲手,不斷的變黑。黑色的迷霧沿著雲手向著老人漫去,不到片刻便將整個峰巔彌漫。原本散去的兵海重新彙聚,血染的指尖散發著妖異的光芒。一束光明從天而降,射在老人所在的峰頂之上,光輝的餘波所射之處頃刻間透亮如境,黑色的迷霧隨著光明散去,元氣凝聚的兵海重新歸於元氣。絲絲鮮血從黑衣青年的嘴角溢出,滴在嬰兒的眉間。原本撥動雲間的手此刻微微有些顫抖,看著嬰兒眉間的那滴血。蒼白的臉上流露出詭異的笑容,凝指向著嬰兒眉間點去。老人像是感覺到了什麼,手中的龍頭拐杖向著另一座山峰擲去,一聲龍吟響徹天地,雲層中一頭黃金神龍顯現,龍息掠過山峰,絞碎了空間,然而黑衣青年已經消失不見,隻留著嬰兒孤立在峰巔。極南南海是四海之中最特殊的一片海域,自古而來的一百零八座島嶼,成為流犯罪民的失樂園,島嶼上生活著數十代南陵地牢中逃脫的罪民,以及罪名的後代。群島之中,有一座奇異的島,被迷霧環繞著,島內的世界是黑白的。滄桑荒涼,寧靜潔淨,這裏住著一群流浪者。島上有一條街道,這街道很小,小的有些可憐,一家酒樓,一戶鐵匠,一間藥房,零散的幾個茅屋。風吹著茅草屋沙沙的響,街道上來來往往的人都穿著灰布麻衣,這山是灰色的,這地是灰色,人們眼中的世界是黑白的。來來往往的人冷漠著走著,他們似乎在趕,像是有什麼急事。片刻,這條街隻剩下一個孤零零的老頭,灰色的胡子迎風搖擺,安詳的坐在。街口的枯樹旁站著一個少年,衣服似乎有些不合身,皺了吧唧的。耳朵豎的尖尖的,秀氣的鼻子向著聞了聞,邁著小步子走向寧靜的小街內,走一步頓一次,短短的一段路走了很長一段時間。“小瞎子,你在街口蹲了幾天,就為了等我回來。”坐在鐵匠鋪的老人,站起身子隨手拿了一個打鐵的錘子,鏽跡斑斑。少年聽著聲音,向著老頭挪了幾步,筆直的站著麵對著鐵匠鋪。“有人要我來向你借一樣東西。”“唉,真要是借就好嘍,這人啊活的越久就越想活的久。我這把老骨頭真不想現在就去見冥王。”老頭子用破舊的袖子擦著錘子說道。“人死如燈滅,更何況你這沒了煤油的老燈。”“念念不忘,必有回響,留一口氣,點一盞燈,有燈,就有人。老瞎子嫌棄我這盞不夠亮,照不了人了。”“你說錯了,你這盞燈照錯了方向。”少年聽著磨擦聲,可能是衣服確實大了,身子微微縮了一縮,又緊了緊衣服。“你們是被光明遺棄的人,有什麼資格提我這盞燈。”老頭子有些怒氣,看著擦著錚亮的錘子,掄著揮了揮大聲說道。“我不是來提燈的,我隻是來滅燈。”少年從小就看不見世界,一直跟著一個老瞎子學一種本領,將人當做一盞燈照應在自己的識海內。此刻,少年的識海內老頭子像一團熊熊燃燒的烈火。熊熊的烈火在燃燒,瞬間撲向少年。轟的一聲巨響,整座山都顫了顫。少年已經消失在原地,老頭子彎弓捶腰手中握著錘子。大地迅速的龜裂開。密密麻麻的裂紋一直衍生到街口那枯樹前。一錘未中,老頭子麵色陰霾,看著黑白的世界,一聲厲嘯,舒展開懷抱。從內而發,真氣撐破破舊的布衣,露出古銅色的皮膚和堅若磐石的肌肉。環顧四周,不斷揮舞著錘子,天地氣息被錘子攪得絮亂不堪,像是破碎的鏡子。砰的一聲巨響,一道身影橫飛出去,帶著些許的鮮血散落在這格格不入的灰色世界裏。從老頭子的第一錘之後,少年便用天賦躲進虛空中,伺機尋找致命一擊的機會。隻可惜,老頭子經驗豐富,用錘子將周身的空間錘碎讓自己尋不到半點機會。廢墟中的少年緩緩的站起身子,麵對著老頭子,嘴角不停得溢出鮮血,擦了一遍又一遍。看不見光的眼中露著狠勁。少年知道自己的境界沒有老頭子高深,可是生死往往不是由境界高低決定。練劍十年,不如殺一人。少年從提刀起便開始殺人,從未停止過。掏出那把不知殺了多少人的匕首,少年動了,像是一道寒光,手中的匕首直刺老頭子的麵門,兩個人化成無數道身影穿梭在這狹小的街上,匕首與錘子擊打在一起的火花,像是灰白世界裏的點點星光。片刻之後,少年現在街口枯樹旁,握著匕首的手在顫抖,虎口的鮮血順著刀刃落在少年的破布鞋上。少年共刺了一千三百四十一下,老頭子用錘子都擋了住。“小瞎子,該我出手了。”說完,錘子夾雜著風雷之聲擊向少年,圈起無數的灰塵落葉。天空中突然下起了雪,晶瑩剔透的雪花,每一片都是一樣大。數萬年來南海從未下起過雪。老頭子收回錘子,警惕的環望四周。一朵雪花飄在地上,帶著整個冬天的力量,灰色的沙土迅速結冰。無數朵雪花飄過,帶著數萬年的冬天,降在這座灰色的島上,將整座島冰封。一聲怒吼,震散了周身的雪花,攜著風雷向著小瞎子錘去。終究隻差咫尺,老頭子和他的錘子變成了冰雕。雪花落盡,一個雙眼裹著黑布的老人出現在冰雕麵前,老人從極北趕來,懷中抱著一個嬰兒,揮舞著龍頭拐杖將冰雕砸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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