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剛剛經過了一個關口,竟是光華領最後的驛站,通往閃耀城的路雖然多,卻都要通過這裏,接到威廉世子要經過的消息,關口已經封了,所有進出的人都要在這裏等著,有伯立同行星武他們倒是沒有等,趁著晚上過去了。
趕了一夜路,在午飯的時間,三人恰巧到一個孤寂的小村子,這是離開光華領後遇到的第一個人類聚居點,再往前走又是大段人跡稀少的山路。
在山路隻能吃些幹糧,想到這些星武就頭疼不已,和萊特大叔在一起的時候,星武雖常常挨餓,每一餐總算吃得津津有味,現在雖不愁餓肚子,單調的夥食卻讓他如同嚼蠟,越來越乏了胃口。
放下這些煩心事,星武隻想能在這個村裏吃一頓新鮮的,反正身上有的是錢,不怕買不到東西。
星武的這個提議立刻得到了伯立的擁護,他從來就是個美食主義者,薪水有一大半都花在吃上了。
奧莉維亞這一次也沒有出言反對,這讓星武頗為驚奇,一路同行星武發現奧莉維亞每天隻吃一些藥丸,完全不用進食甚至連水都很少喝。
難道那些藥丸竟可以當飯吃嗎?星武專門問了奧莉維亞,她回答說:“這是凱瑟琳老師所教的最健康的飲食方式”。星武又把這個驚人的發現告訴了伯立,伯立卻滿不在乎,他一邊嘲笑星武少見多怪一邊說:“那是怪物的生存方式。”
不吃歸不吃,星武和伯立的食物還是要經過奧莉維亞親自檢查,按照他的說法這完全是出於好意,防備有人下毒。可是不知道奧莉維亞是用什麼方法檢查的,每一次食物都被搗碎。
食物稀爛的樣子也是讓星武倒胃口的原因之一。
伯立倒還能吃的津津有味,星武不禁奇怪地問他:“這個樣子的東西,你也能吃的下去?”
伯立滿不在乎地說:“如果你上過戰場就會知道,有些時候,能吃到這樣的食物已經很不錯了。”
羨慕於伯立的狼吞虎咽,再看看自己麵前的一堆爛泥,他隻能自我安慰的遙遙頭感歎:“另一頭怪物的生存方式。”
就這樣星武和兩隻“怪物”進了小村子。
村子的規模不大,大概隻有幾十戶人家,從到處掛曬著獸皮來看,這裏應該是打獵為生的。星武不禁想起了自己長大的村子,同樣沒有很多的人口,同樣是地處偏僻。
一般說來大白天的,男人們要去打獵,村子裏該許多女人忙碌,撥獸皮、洗衣服、帶孩子,隻要想做事情總是有的,可這裏偏偏不見人影。
奧莉維亞提醒道:“有點怪,你們小心一點。”按照奧莉維亞的想法,現在應該是馬上就走,明知道兩個同伴不會同意,她也幹脆不說了。
很快他們就發現,村子裏也不是全然沒有人,不時會有老人匆忙地進進出出,隻對他們這三個外人視而不見。
男人的食欲總像加了酵母的麵團,總要不停得膨脹起來。
伯立對兩人說:“我去問問出了什麼事。”看他添添嘴唇躍躍欲試的樣子就知道,星武知道他多辦是去看有沒有好吃的東西。
奧莉維亞終於還是決定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情況不太正常,我們還是離開得好,這裏已經不是光華領的地界,我怕……”
沒等奧莉維亞說完,星武就抗議起來:“我們賣點吃的就走,又不是不給錢,怕什麼?這裏的人靠打獵為生,一定會有不少鮮嫩可口的野味。”後麵的一句話才道出他的真心。
星武的話刺激得伯立也大流口水,他完全也不理奧莉維亞還要說什麼,催馬就向最大的一間屋子馳去。
古人說過什麼?食色性也,這就是男人。
星武自然是緊緊跟上,奧莉維亞沒辦法,隻得也追了上去,她心中也隻是猜測,也不好強要兩人聽自己的。
伯立狠命的砸了一通,門終於還是打開來,卻是一位老婆婆,她六十多歲的年紀,身上穿著粗布衣服,和其他勞碌一生的婦女一樣,彎腰曲腿麵色憔悴。
麵對一位老人,伯立對自己的無禮行為深感懊悔,老婆婆倒是沒有生氣,她好像完全心不在焉。
問明三人的來曆,老婆婆把他們讓進了屋子,和老婆婆聊了一會兒,星武他們多少了解了些情況,這是座沒有名字的自由村,目下站的地方正是村長的家,老婆婆就是村長的老伴。
自由村就是不受任何領主管轄的村落,多數是在環境惡劣的地方,在那裏能生存下來已經不容易了,根本沒有油水可撈,收稅蛀蟲也懶得去打攪村民的平靜。
在自由村世俗權勢不能發揮作用,能當上村長的人都德高望重的長者,當然在這樣的村子裏,想幹什麼驚天動地的壞事也不容易,隻要活了一大把年紀,一定會德高望重。
當問到村子裏年輕人的去向時,老婆婆告訴星武村裏有一場獻祭活動,年輕點的都忙著準備,村裏隻剩些老人看家。
這可樂壞了伯立,通常獻祭典禮一定會準備下好吃的,而且通常不會拒絕外人觀禮的。
當星武提出要購買一些食物的時候,老婆婆卻說:“留下吃東西可以,錢是一定不要的,過路的人在村裏歇腳,從沒要過錢,隻是一切要等老頭子回來。”
星武看看午飯時間也快到了,村長也該回來了,就打算等著。
又和三人聊了幾句,老婆婆就借口有事進裏屋忙活去了,隻把三個人留在外屋。
星武和伯立都沒注意,奧莉維亞卻留了心,這老婆婆說話時一直是眉頭緊鎖,不停向屋子裏看,好像裏麵有什麼掛心的東西。
在別人的家裏,三個人也不好大聲地說話,咬耳朵終究還是不能盡興,最後幹脆不說了。
等待本身就是一種痛苦,和兩個一言不發的人一起等待,更是痛苦裏的痛苦。奧莉維亞是一位天生的思想者,她平時也不說廢話,伯立卻決不是那種思考的哲人,想來他和星武一樣無聊。
星武想要思考點什麼來打發時間,可懶惰的思緒總是在一個地方打轉轉,考慮的問題隻有一個,我該想點什麼。
推門進來的一個老頭兒,打破了這種寧靜。身上的灰布衣是最一般的款式,腳蹬一雙普通的皮靴子,歲月在那張臉上刻畫下了無數的溝痕,一對眼睛小的都要看不見了,就是這樣還是眼睛主人拚命睜大的結果。
從老人臉上已經看不出年青時的任何痕跡,星武在猜想,當年他的樣貌也許俊俏無比,如今歲月卻已經把它的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