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說西江，你們也知道的。”他悠悠地又喝了一口，夾了一塊五花肉放進嘴裏，大有一副由不得你們不信的勢態。
“我讀書時就是走西江梧州段的，能不知道嗎？”小香道。
“但西江是除了黃河長江以外，中國的第三長的河流，你們沒在意吧？”穠叔道。
我跟小香這時倒是住口了，都說是熟視無睹，久聞不香，我們生長在這裏，真是忽視了這點。
“西江的源頭在哪？”穠叔又問。
“……大約在廣西吧”我支吾了一會說。
“是在雲南！”穠叔一副大不著急，吊著癮的神情，估計年輕時候，就這種專業說書人的技巧，未開講身邊已經圍滿了一堆人。
小香耐不住性子了：“爸，你就快入正題嘛，每次都是這樣吊足胃口！”
蓮嬸也催促著。
老穠叔笑了笑，說：“你們倆最沒耐性！”
“西江的出口，你們知道吧？”
這個我知道，是磨刀門水道。因為我打開了手機，邊聽邊上網看資料，免得讓老穠叔那些神怪傳說忽悠了也不知道。
西江，古稱鬱水、浪水和牂牁江，是珠江流域內最大的水係。發源於雲南省曲靖市烏蒙山餘脈馬雄山東麓，流經滇、黔、桂、粵4省（區），至廣東三水思賢滘與東江、北江交彙，合珠江三角洲諸河合稱珠江，在磨刀門注入南海。流經滇、黔、桂、粵4省（區）。
磨刀門水道在廣東省中南部。北起廣東省江門市新會區大鼇鎮百頃頭，流經中山市與新會區、鬥門縣邊界，南接珠海市交杯沙水道石欄洲入海。磨刀門水道上遊連接西江，屬西江下遊幹流，下遊接交杯沙水道至口外，在珠海大橋下遊2km處與洪灣水道相接，右岸與鶴洲湧相連。長54公裏。因流經磨刀山與小托山之間，故名為磨刀門。
“不錯，正因為流經磨刀門，所以才跟鬼仔角有關！”穠叔神秘的說。
我忙打開手機地圖看這一段的河流分布。
穠叔笑道：“不用找了，我看過很多次了，以下是我當年的分析和猜測。”我猛然發覺老穠叔跟我其實很相似的。
“番禺造了很多鬼船，這些鬼船當然是用來運鬼的，從西江起源的雲南貴州，要運著這些鬼到海上某個地方，經磨刀門水道和黃楊河、泥灣門水道出海，途中就經過尖峰山前的鬼仔角！那時的泥灣門是一大片的海麵，黃楊八景之一的環海鏡麵，指的就是站在黃楊山頂望出去都是一片汪洋大海。”
我看了看資料：黃楊河原來在鬼仔角向東南經泥灣門入海。1958－1975年，經曆白藤堵海，河湖分家，築閘排水，圍墾開發，原泥灣門海區已變成半陸半湖，通稱白藤湖，泥灣門已不複存在。原泥灣門水道改稱“黃楊河”，全部洪量在鬼仔角轉西南流入雞啼門水道。
穠叔繼續說：
“可是，這些鬼船卻不知道尖峰山前有一個小洲，小洲名叫牛牯仔（小牛犢的意思，可能因形而名吧），以前水麵高，牛牯仔全都掩在水中，周圍全是險灘漩渦，於是不少鬼船在這裏擱淺了，整船整船的鬼就散落在這一帶，然後遊走在珠三角的各大水道，希望能搭上其他鬼船。千萬年來，滄海桑田，河流改道，無數的鬼再也找不到當時的船和當時的路，隻能一直在珠三角一帶浮遊著。每年七月中旬，這些鬼都會聚集在這裏，看看鬼船重新修好了沒有，想要重啟行程。鬼仔角的真正得名，是因為當年很多鬼船在這裏擱淺沉沒，那些小鬼道行不夠，全都魂飛魄散，附在這一帶，這裏因而叫鬼仔角。估計這些大鬼小鬼，經達萬年的修煉，應該也有很多修成一定的形體了。”
真是聽得我跟小香驚心動魄。想起以前也曾在附近一帶遊過泳，底下確是很多大石塊，其中一塊大石塊剛露出水麵，上麵還放了浮標以作警示。但有個在海監部門工作的朋友說過，每年在這裏都撞到很多船隻，也淹死過很多人，他還親自打撈過幾次浮屍。這塊大石塊，直到九十年代才炸掉。如果那時候確有個小洲，或者就是一些浮沙浮泥附在一塊比那塊更大的巨石上麵形成的，那時候水位更高，如果對船道不夠熟悉，的確是船隻經過的一個危險地方。
又想到在白水帶碰見那一堆鬼，也就是穠叔說的成形之間，心裏涼涼的，難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嗎？還有，張文的話也間接證明的穠叔說的內容並非空穴來風。
這個地方，在農曆七月中旬，真的是萬鬼齊聚嗎？
“你們不要不相信，當年的船工生涯我就見過不少，後來疏通水道，炸掉鬼仔角中間那個小洲，叫做牛牯仔的，我當時也參與了運輸疏浚，也見到過這些鬼！”老穠叔靜靜的說，喝掉杯裏的最後一口酒。
“啊！”小香叫了出來。
蓮嬸說：“你當年真的見過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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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鬼船運的是什麼鬼，為什麼要運鬼，鬼運往何處？老穠叔當年看到了什麼，那又是一個故事，一個穠叔親身經曆的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