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少歲?”我試探著問他,到了現在,我是越來越相信他的話了。
“多少歲?”他不解地望著我。
這人有時候就是缺根筋。“我是問你,你從出生到現在,有沒有一萬年!”我沒好氣地說。
他笑了笑,“什麼叫做一萬年?”
“你……”我說不出話來。
“你以為我不明白你說什麼嗎?是你不明白曆法!”他說,“一歲叫做一年,一年叫做一歲,但每年的時間是不同的,我們那個時候,一年沒有365天!所以,我不知道自己多少歲,要是硬要從現在的年來計算,就是地球繞太陽一轉,那我應該接近一萬歲了,應該有8000歲左右吧……不是,那個時候,太陽也不是這樣轉的,還有月亮……”他扳著手指算著,最後歎了口氣。
“我不習慣太精細的東西,這是年代的不同造成的。”
媽啊,如果真如他所說,這人真的比黃帝還要老!比我們已知的曆史都老!
我都快暈了,要是把這個家夥綁到科研部門去,那麼,古時候的事就清楚多了,但想想,隻怕到了那裏,他也說不清的。他說得對,這是因為年代不同,大腦的形成和積累不同。
@
我們到的地方是佛山西樵山,他叫司機在那裏轉了幾個圈,然後才下車,這時候,已經是下午了。
“這裏已經跟以前不同了。”他喃喃道,同時看著我打開手機上網查找到的資料。
“你要的東西在這裏?”我問。
“是的,我得要找個入口進去。”他答。然後拿出紙筆在畫著,我湊上去,看他畫的好象是整個西樵山的結構全圖,但跟現在這個西樵山略有不同。他對這裏竟然這麼熟悉?怎麼會知道整個山體的結構圖。
他說了一句讓我吃驚的話:“我在這附近出生的,從小在這長大,長大後在裏麵挖石塊。”
西樵山的確是一個大型的古代采石場。
“……據之前的考古資料顯示,西樵山從舊石器晚期就被用作采石場,一直到明清時還在使用……”而舊石器時代晚期距今約4。5萬年前-約1萬年前!那他也真的有可能8000歲了!我看著正在專心畫線的老路,雖然形如五十,頭發有點灰白,但線條分明,雙眼有神,一副剛毅的神色,看起來就是一個地質考古學家。隻是畢竟受過重傷,精神沒有以前好,也更消瘦了。
“下麵的石塊,多得很,也有地下河和很多複雜的通道。隻是這麼多年來這裏一直挖著,通道都挖得亂了,我也不是很有把握還能找到。”他已經把圖畫好了,在上麵圈了幾個圓圈,估計就是他說的入口。
“既然這樣,我們還是走吧。”我說。
他搖了搖頭:“找不到這東西,我出不了海!”他竟然要出海?!
他不再理會我了,在皺眉思索著。過了好一會,他才對我說:
“你找點東西吃,天黑了我們進去!”
我說,現在直接買門票進去不就得了。
他又搖頭,沒接我的話,卻說:
“其實你現在的體質,幾天不吃東西也可以,你背包上的裝備,對你來說作用不大,隻是你還不會使用自己的身體。”
我說,得了吧,你自己刀槍不入,我可是凡夫俗子,隻是力氣大點。
我們在附近找了間餐廳,邊吃邊等待夜晚的到來。
在這段時間,我了解到關於他的一些事。
@
他那個年代,還沒有家庭的存在,隻有男人和女人,征服和屈服,所以,他不知道父母是誰,等到有記憶後,就在這一帶了,然後稍為長大,就進入采石場搬石塊、挖石塊。
“搬了幾年,又挖了十多年,我大約三十多歲的時候,身邊認識的人,已經全都死光了。”他輕描淡寫的說。那種高強度高危險性又沒有什麼安全保護的勞作,十年下來還不死的,是小概率的事。
“直到有一天,我們挖穿了一個口子,挖到一條地下河,水湧出來,其他人都淹死了,隻有我在這一帶長大,水性很好,所以活了下來,那時候,這一帶是水位很高,因為這樣,才方便運輸,因此這裏才成為一個大型的采石場。不過,據那時候的老人說,更早以前,這一帶很幹旱。”關於他說的氣候周期變化,那不是我們能知道的了。
“你說的是炎黃二帝的時代嗎?”我問,我們的曆史能觸及的,最早就是這一時期了。
他笑了,“我比他們那些部落起碼要年長三千年!他們是我的朋友!”
他的一言一談,對我來說,都會產生極其震撼的效果。
“我在那個地下河裏麵遊了幾天幾夜,到了一個山中腹地,因為餓極,就吃了裏麵一種小樹的果實,那種果實紅色紋理,其液汁為白色,味道如同麥芽糖,食後疲勞頓消,饑餓全無。”
“你現在就是要去找這些果實?!”我問。
他點點頭。都這麼多年了,怎麼可能還存在呢?他解釋說,以後若幹年中,他曾幾次到這裏采摘這些果實,發現這些果實生長極為緩慢,千年下來,隻長那麼一點點,而且那個山中腹地,要經過一條很長很長的地下河,看這裏的情況,那條地下河一直沒有被發現,故而判斷那些果實還在。
“你不是可以不吃東西嗎?采這個有什麼用?”
他又說了一句讓我吃驚的話:
“我采摘這些果實,不是自己吃,是給鬼吃的!再說,到了水下麵,靈魂存放的地方,會消耗得很厲害,到時候,不但我要吃,你也要吃!”
他看著我目瞪口呆的樣子,又解釋:“鬼也是一種生命存在形式,也需要能量來維持,一般的食物不適合,也維持不了多久。”
“那你怎麼知道那些果實是鬼吃了可以飽飽的?”
“因為第一次進去的時候,那裏就布滿了吸食這果實的鬼!”他可能想起當時的情形,臉上有些動容。
“……”我還要繼續問,他一揚手:
“天已經黑了,這些事,以後慢慢說吧,我們有的是時間!我們現在就進去。”
@
我跟著他,穿過一大片魚塘,沿著一條小路,曲曲彎彎的走了有一公裏,走到了一個小山下麵,他指著一個山洞說,就是這裏了。
這時大約是晚上八點多了,四周視野很差,勉強看到他所指之處,洞口寬大平坦,樹木茂盛,沒什麼雜草,洞口外麵有燒烤過的痕跡,走近去,還能聞到野花的香味,我打開手電筒照進裏麵,看到一片水影。
老路忽然悄聲道:“我們被人跟蹤了!一定又是夋派來的人,他好象將我的行蹤透露給一些門派人士,那些人一直跟蹤我。”他跟那個夋不是朋友和同事嗎?
我回頭看去,果然後麵的幾條隱隱的黑影,一見到我回頭,就馬上縮到樹後。
“那是什麼人?我們現在怎辦?”我問。
“先不要管他們。”他說。
@
他也沒說什麼,直接就走了進去,我連忙跟在後麵。
洞還算大,上下左右約有三、五米,手電筒照著,望不見盡頭。他踏進水裏,一直向前,走了幾米,忽然驚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