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刀離體,天逸的肩頭之上突然仿佛冒出一眼血泉,噴灑起漫天血雨。驟然間的失血過多,還有傷口處的刀氣侵襲,讓天逸臉色瞬間蒼白,搖搖欲墜。
眾人才發現,這名此刻完美得無比可挑剔的銀甲男子是如此的可怕,竟然在彈指之間就將插在別人身上的短刀拔走了,完全不管他人的死活。
身體要害被武器剌入,剌傷是不能隨意拔除的,不然很可能因為武器的拔除而再次損傷體內的經絡,心脈,使人馬上大量失血或刀氣擴散,死於非命。可是眼前這名男子僅僅是為了滿足自己的一絲意念,然後就隨手拔之。對別人的生死沒有一絲動容,藐視生命的做法,讓人忍不住深吸一口氣。
天耿與天罰很快反應了過,臉上既怒,又焦急!正想趕過來,幫天逸止血,但是有一道人影更快,就像一道影子,一陣風!
或許他一直是一道影子,一陣風。因為他是天衛,他本來就是天逸的影子,他本來就生活在黑暗之中,活得像一陣風,讓人難以覺察。
不過天逸輕輕地揮了揮手,或者他揮手的速度沒那有麼快,但是他露出拒絕的表情足夠快!他製止了別人的相助,自己輕輕戳了幾下。
天衛讓人難以覺察的眸子閃過一絲擔憂,然後很自然再次站在天逸麵前,為他築起了一道人牆肉盾。
天耿與天罰嘴動了動,很想說些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連臉的憤怒亦漸漸消失,對手的強大與無理,將天族所有人的尊嚴踐踏得支離破碎,隻剩下屈溽與無奈。
讓人奇怪的是天逸同樣沒有表情,除了剛開始身上帶來的痛疼使人身體抖了一下,眉頭皺了一下,再沒有別的情緒,沒有憤怒,怨恨,羞愧,無奈。隻是輕輕的看了一眼銀甲男子,然後再次移開了目光,仿佛看著一團空氣。
“你們到底幾個意思?實力不如人,要殺要剮,悉隨尊便,但殺人也不過頭點地,不帶這樣汙溽人的!”天小白看到天逸被銀甲男子無聲淩溽,很是氣憤。
天小白的怒斥銀甲男子的作為或許呼起了某些弟子的內心尊嚴,一時眾弟子再次凶狠地盯著戰車上的人。
可是銀甲男子依然一股雲淡風輕,高高在上,沒有情緒波動,眼神都懶回應一下,反而他的手下,那些奴仆朝看到眾弟們紛紛不瞞與氣憤的神色,臉上不由露出了幾分嘲笑與譏諷,但亦沒有說話。
“你……你們……”天小白亦氣得說不出話來了。
無聲的嘲諷,無視於他人,這樣的譏諷反而更讓人生氣,可是卻沒有辦法,人家似乎基本就沒有興趣理睬天族的諸人,反而妖豔男子“嗬嗬……”了兩聲,很有興趣地打量著天逸與天小白。
“雪兒送你的?”銀甲男子目光從刀上收了回來,瞧天逸看了一眼。
天逸沒有回應!似乎亦同樣懶得回答。
“白癡!當然是聖女送的了,人家彼此是道侶,這是他們的定情信物,有什麼奇怪的?”天小白很是得意。
很顯然他從銀甲男子撫摸那把短刀與溫柔的神情讀取到了一些信息,不知道那裏來了一股勇氣,想狠狠地打臉,報複一下。
天族的長老們臉色大變,眼光不由集中在天小白身上,有些責怪之意,不過很快,他們似乎也釋懷,隱隱竟然也有幾分得意,然後緊緊地握住武品,準備承受銀甲男子的怒火,很顯然在很短的時間內,竟然都站在天小白這邊。
可是讓人再次失望的是銀衣男子,似乎並沒有感到太多的驚訝,更不說什麼憤怒。
“道侶?努力!”銀甲男子看了天逸一眼,似笑非笑,亦不像是譏笑或挖苦,更不像是鼓勵什麼的,似乎這僅僅是一個很不好笑的冷笑話。
然後,手中的刀,突然“嗖”地一聲朝天逸射去。
短刀收去的時候無聲無息,了然無聲,回來的時候卻像一條巨大連綿的雷霆縈繞山脈,威勢驚天動地,撕裂空氣,輾碎空間,來勢洶湧,無物可擋。
眾人眼裏短刀是飛向天逸,似乎很慢,又很快,卻沒法可躲,沒處可避。不僅是天逸無法可躲,無處可避,而是每一個人都覺得自己無處可以逃遁與隱藏,仿佛下一刻就會被這把短刀砸碎,肉體與靈魂在短刀之下成為齏粉,灰飛湮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