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七零年,冬日,臨近年關。
前兩天剛落了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外頭寒風呼嘯,地麵鋪著厚厚一層的雪。
青年郵遞員迎著偌大的風雪,艱難地扶著自行車停在了清水大隊的某戶人家門前,用凍得紅腫的手拍了下大門,衝著院子裏大喊了聲:
“崔清音,崔清音在嗎,有你的信!”
堂屋的門打開,沒過多久又傳來門關上的嘎吱響聲。
外麵傳來刻意壓低的聲音。
“媽,是川鶩從雲省寄過來的信……”
燒著熱炕的裏屋,大家都以為睡熟了的寧昭從棉被裏伸出胖乎乎、如藕節一般的手腳,艱難地從被子裏翻出來,烏湛湛的眼睛滴溜溜的轉動。
躡手躡腳地滑下了炕,扶著炕沿,慢步走到留了條縫的門邊。
小耳朵豎了起來,凝神偷聽著門外的動靜。
說話的是她媽媽崔清音女士。
這封信又是她爸寧川鶩寄回來的,他的信向來簡潔,先是挨個問候了家裏人身體如何,接著就說很抱歉,他臨時接到任務沒辦法回來過年了。
讓大家不要掛念他,安心過年。
默默聽著的寧昭撇了撇嘴,自打穿越以來她都快滿周歲了,這當兵的便宜爸就沒回來過一次。
家裏隻有她、她媽、她奶還有她大伯。
而門外的對話還在繼續。
奶奶何桂花同誌著急地道:“小川咋又不回來過年啦?翻個年他閨女馬上就兩歲了都沒見過他這個爸,咱還等著他回來取名字呢!”
“媽,你別著急,川鶩給閨女取名了。”
“川鶩說當年這孩子生的不容易,所以取名一個安字,盼她平安,就叫寧安。”
寧昭小眉頭皺了起來。
她總覺得自己這一家子人的配置有點熟悉。
尤其是‘寧安’這個名字,寧昭想啊想,終於想起來這不就是她上輩子高考完後看的那本年代文小說,作為主角家對照組炮灰家的女兒嗎?
女主江彤是個重生的,不僅如此,她還有一個金手指。
隻要綁定了人,就能源源不斷地汲取對方身上的氣運;綁定對象越倒黴,她就越幸運,小到路上撿錢,淘垃圾淘到古董寶貝,大到逢凶化吉,憑借金手指過得風生水起。
重生回來的江彤先是搶了長姐的相親對象,嫁給了二婚有娃的軍人韓承。
又在和韓承一同去部隊隨軍的路上用了金手指。
然而很不幸的是,她綁定的對象就是‘寧安’她媽,崔清音。
在重生和金手指的雙重加成之下:
崔清音和丈夫的領導吵架,江彤就因為救了書記的孩子而使得丈夫韓承得以升為營長;
崔清音因父親成分下放農場而受到牽連,江彤就偶然揪出敵特受到嘉獎;
崔清音的女兒頑劣不堪,江彤的繼女就成績優異老師誇獎;
……後邊的故事基本都是這樣。
隨著崔清音的境況越變越差,江彤的名聲和境遇則是越來越好。
等到江彤的丈夫一路高升成為了團長,後來被調去京市後又升了半級,江彤自己也成為了家屬院婦聯的主任,他們的兒女成績優越,後來還都考上了重點大學。
而崔清音的丈夫則前程盡毀,到最後轉業離開部隊時都還是小小的副營長。
家裏的日子也過得一地雞毛,女兒小學肄業四處惹禍和她離心,轉業後回到原籍的丈夫鋼鐵廠保衛科做了個副科,最後又因改製而下崗,成為無業遊民。
一家人蝸居在狹小的筒子樓裏。
後來崔清音又受到江彤的蠱惑,執意要參加高考考大學,家裏為了支持她而不得不賣了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