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紀踹著粗氣,渾身衣物都似乎被冷汗浸濕,死死地捂住胸口的小袋子,不安的眼神瞟著周圍,唯恐黑暗中伸出一隻莫明的手或者什麼奇形怪狀的東西。
半響後,艱難地咽了一口唾沫,由紀的氣息漸漸平複下來,廚房一旁的客廳中依舊是歡聲笑語,絲毫沒有被由紀所驚擾,緊緊地拽住胸前的護身符,膽氣見長,鼓起勇氣,輕輕抬起那雙仿佛灌過鉛的大腿,一步一步地向客廳移去。
也許由紀沒有注意,在這依舊喧鬧的環境中,卻還依稀回蕩著她的腳步聲。
近了,客廳的門敞開著,緩緩地靠近門邊,向內張望的由紀立刻驚訝地捂住嘴,瞪大了雙眼,似乎見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隨即眼神不禁有些迷離,因為她看到伯父、甘菜和誌強圍坐在暖桌前,正和和睦睦地聊天嬉笑著,神情輕鬆愉快,溫馨的氣氛,讓由紀忍不住想貼得近些......
驀地,正對著門口的伯父似乎才發現門邊站立的由紀,眼神一轉,也是微微一愣神,隨即發福的圓臉堆起層層笑容,熱情地點頭招手,示意由紀過去。
不過,方才就接受了教訓的由紀怎能再犯這種低級錯誤,況且他們慘死的照片早就在警署被由紀翻閱過,並將之深深地烙印在心底,與眼前溫馨的一幕幕對比,更顯得格外的不真實。
也許是伯父的動作過於激烈,一旁的甘菜和背對著由紀的誌強紛紛轉身,一雙雙眼神似乎包含驚喜,隨後相互對視,輕輕點點頭,臉上的熱情毫不掩飾,那神情就像落魄的流浪漢突然撿到六合彩的驚愕,就像哥倫布發現新大陸的欣喜,就像餓了三天的乞丐對迎頭掉下一張餡餅的渴望。
沒錯,就是渴望......
不同於伯父的熱情招呼,兩人更是毫不掩飾地正在對此付諸於行動,隻見兩人緩緩地站起身,動作似乎有些僵硬,看向由紀的兩眼似乎放射出餓狼般的綠光。而看到兩人起身,伯父的臉上也似乎閃過一絲難耐的焦急,猶豫片刻,兩手猛的一撐桌子,肥胖的身軀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動作絲毫不落後於前麵兩人。
“伯父....甘菜.....誌強...,我是由紀啊!你們怎麼了.....啊.....”
眼看三人漸漸逼近,由紀慌亂地搖著頭,緩緩後退,眼淚止不住地從眼角滾落,聲嘶力竭地喊道。
“咯~~~咯咯~~~~”
似乎回應著由紀的問話,三人動作更加僵硬,隨後幾乎是抽搐著移動著,一陣椮人的骨質摩擦聲從三人身上傳出。
退到牆角邊的由紀已經沒有了退路,努力蜷著身體,顫抖地縮到了牆角邊,恐懼地睜大了雙眼,冷汗刷刷地往下流,而她在麵前,最先動身的誌強一臉猙獰地來到由紀身前,抬起一隻灰白發青的手,狠狠地向由紀的麵孔抓來。
“茲~”
仿佛觸摸到燒紅的烙鐵,消瘦而充滿骨質感的手掌以來時更快地縮了回去,由紀身前似乎覆蓋著一層透明的屏障,牢牢地守護著角落的一片方寸之地,驚慌失措的由紀似乎終於想起身上還帶著一張保命符咒,連忙翻找出來,緊緊握在手心。
再次抬頭看去時,由紀隻覺得一陣寒意從脊椎骨直衝天靈蓋,全身都泛起了雞皮疙瘩,同時一股惡寒自肩頭竄起,順著脊背往下遊走,整件紫色的T恤衫都被涔涔冷汗浸濕了,露出較好的曲線,就在這時,由紀終於忍不住閉眼,驚聲尖叫出聲。
隻見眼前的“誌強”渾身慘白,毫無血色的麵龐上,兩眼微微凸出,從那僵硬的嘴角還隱約看得到即將突出的舌頭,還不罷休地企圖再次撲上來,再向其他兩人看去,他們無論身體如何抽搐顛簸,漆黑而擴散的瞳孔仍舊死死地盯著由紀的身體,近了,伴隨著那令人牙齒打顫的咯咯聲,兩人伸出的手幾乎同時觸摸到了由紀的身體,不出意外地,都立刻縮了回去,不過,在手掌碰觸身體的一瞬間,由紀還是清晰地感受到兩股陰冷如毒蛇般的氣息嗖地竄進身體,讓骨子裏都不禁有些發涼。
很顯然,這枚護身符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