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星月屬於大器晚成的類型,年過三十才中舉謀了一個官職。
他當年的年紀若是不甘心,也可以一博,可無奈父母年邁,兒女年幼,他便放棄再讀書的念頭,好在他恩師有些人脈,他就聽從安排去涪縣任職。
涪縣大多數都是山丘溝壑,地勢並不適合種植糧食,所以百姓繳納稅務一直都是令人頭疼的一個問題。
蘇星月為了百姓,就大力推行朝廷免稅的一些項目,投入了極大的精力,或許是他太投入於這些事,以至於對上的人情往來擱置,被上司所不喜。
但具體為何事,蘇婉清也不清楚。
她隻知道,那一天蘇府內一片狼藉,她所有的親人都被殺死倒在血泊,她父親更是身陷火海,死無全屍。
“若是官府正規處刑,不應該在府內,這很明顯是私自處決,會不會是江湖恩怨?蘇姑娘?”
謝言霆問道。
蘇婉清有些恍惚的搖頭,“是官兵,我當時趕回來的時候躲在水缸裏看見了,是青州知府身邊的人,我父親曾帶我去過青州,那個人的模樣……我記得。”
說到這裏,蘇婉清的身子有些發抖,夏時月適時握住她的手,給予她一些溫暖。
蘇婉清平複了一下心情,對夏時月回了一個微笑,才繼續,“他們拿著封條貼滿了整個府邸,之後還在涪縣出公告,說我們蘇家通敵叛國,皇上已經下了旨意處死我們蘇家所有人,叛國罪株連九族,他們甚至還貼出公告緝拿我這個漏網之魚。”
當年的蘇婉清還隻是個半大的孩子,女大十八變,加上蘇婉清被騙賣到青樓,經青樓老鴇細心調教,容貌變了七八分,又遠離青州,才躲過了一劫。
陸滿心疼得不得了。
天知道蘇婉清都經曆了什麼,這一路走來,更何況她還是一個女子……
謝言霆開始回憶青州知府這個人,他來之前已經大概了解過了此案可能會牽扯到的官員。
首當其衝的自然就青州知府
青州知府李明啟,此人表麵上風評尚可,據說為官清廉,勤勉政事,但私下裏卻傳聞他與朝中某些勢力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
實際上李明啟這個人在青州隻手遮天多年,根深蒂固,其手底下還培養了一批心腹手下,橫行鄉裏,無惡不作。
卻鮮有人敢站出來揭露其真麵目,所以朝廷一直不知道。
“蘇姑娘,你可知道你父親在任時,有沒有與李明啟發生過什麼衝突或是得罪過他?因為朝廷沒有收到過他的彈劾奏折。”謝言霆眉頭緊鎖,試圖從蘇婉清的回憶中尋找線索。
因為一個人表麵太幹淨,反而才是他讓人懷疑的地方。
而且皇上本人對這件事根本就沒有印象,株連九族可是大罪,勤勇帝任職期間根本就沒有判過任何人這個罪名。
如果蘇婉清所言屬實,能拿到證據,隻假傳聖旨這一項,李明啟就完了,但是蘇家這案子,謝言霆總覺得沒有這麼簡單。
李明啟到時候也可能找個替罪羊出來,所以光蘇家這個案子想把李明啟這一幫人拉出來,還不夠。
謝言霆解釋追加解釋,“民間畏懼皇權,總以為一個不小心就會被株連九族,實際上這個刑法太過慘烈,一處就是幾十上百口人,家族龐大的甚至幾百上千口,一般是不會輕易去用的,而且株連九族的罪名,也隻有皇上可以判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