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名:第一一九章:複仇開始
華一脈一陣哽咽,停頓了片刻才緩緩道,“娘娘,對不起,我沒有把握。”
璃月心中緊繃的那根弦頓時斷了!連華一脈都說有把握?心中的那一點希冀也被一根涼水迎頭澆下!
四周一片蒼茫,零零星星的火苗在風中搖曳著,一陣陣濃煙隨風四起,箭如同秧苗一般插在黃土之中,入目之處,一片說不出的蕭瑟。抬起頭,濃煙遮住那一輪紅日,帶著一絲陰霾蒼穹仿佛正一寸一寸的覆蓋下來。
“母後!”
“璃月!”
“小姐!”
“娘娘!”
那些焦急的,擔憂的,關切的呼喊聲在她的耳跡越發的遙遠,直到,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那一片蒼穹終於撲天蓋地的壓了下來,讓她難以承受!她的世界終於成為一片黑暗。
“璃月!”西門霜華接著璃月軟綿的身子,看著那個身影絕望的倒了下去,他的心在那一時刻也停止了跳動。
華一脈快步上前,按著璃月的脈搏,微微鬆了一口氣,“娘娘隻是急火攻心,不堪重負一時昏了過去。”說罷翻出懷裏的瓷瓶,交一顆紅色的藥丸喂到璃月的口中。
“母後,父皇!”鳳凰跪在地上,朝璃月的方向撲去,又舍不得宗政無憂,精致的小臉上全是淚痕,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一瞬間,父皇和母後全都倒在她的麵前?
“華先生,你快想辦法救我父皇。”鳳宇急切的喊著,隻要父皇能醒過來,母後就一定不會有事。
華一脈將身上東西全都倒了出來,瓷瓶散落了地,拿不定主意究竟要用哪一個,這麼重的傷,已是回天乏力,索性將精心研製的藥全都倒入宗政無憂的口中。
西門霜華突然抬起璃月的手,拿起利刃朝她的手腕劃去,血順著璃月白皙的手腕緩緩流到宗政無憂的口中。
“她的體內有蠱王滋養著,血乃療傷聖藥。”
華一脈突然醒悟,“對,對,可以一試,可以一試!”語無論次的看著流入宗政無憂口中的鮮血,鮮紅的血液中竟然有著若隱若現的金光。
漸漸的,所有的感官漸漸複蘇,璃月緩緩睜開雙眸,眼前依舊是一片黑暗,但是,她已經能感覺到懷裏的孩子,還有那隱隱的抽泣聲。
久久之後,眼前才出現一絲光亮,感覺到懷裏的小身子還在顫抖,輕輕的將撲在懷裏的小鳳凰摟在懷裏。
“母後!你終於醒了,鳳凰好害怕。”鳳凰掛著淚痕緊緊的握著璃月的手。
璃月看著血跡未幹的手,一點疼痛都感覺不到,看著鳳凰手上的東西,急切的朝華一脈說道,“冰魄,無憂說,冰魄有起死回生的功效!”
西門霜華眸色微暗,“冰魄的靈氣已經注入宿主體內,對別人無用。你的體內有蠱王,或許對他來說還有點用。”
璃月這才明白手腕上的傷從何而來,不假思索的又劃了一刀,匍匐著朝宗政無憂而去,不斷冒出血的手腕對著宗政無憂的唇,恨不得把她的血全都灌入到宗政無憂的口中。
“你別著急。”西門霜華看著失控的璃月,將正準備劃另一道傷口的璃月拉住,心疼卻無奈的撫著璃月的肩膀,希望她能夠冷靜下來。
璃月抱著沒有一絲生氣的宗政無憂,拚命的甩開西門霜華。
“你放開我,你剛剛不是說,還有一絲希望嗎?”
“你當自己是什麼?你有流之不盡的鮮血嗎?!”西門霜華低吼。
璃月恍若未聞,掌手一動,硬生生將西門霜華逼退幾步,突然,一陣難忍的寒意讓她忍不住輕顫了一下,隻見懷中的人頓時染上了一層寒霜。
眾人盯著眼前的一幕,驚詫不已。
“怎麼會這樣?”
華一脈探向宗政無憂的脈向,眼中染上一絲喜色,“娘娘,皇上體內的寒氣封住了受損的心脈。”
“那會如何?無憂幾時能醒得過來?”璃月看著華一脈急切的問道。
華一脈低下頭,“隻有這樣,才能保住皇上一息尚存,給我們療傷的時間。”
璃月緊緊的抱著懷裏冰冷的身軀,她甚至連那一絲微弱的氣息都感受不到,聲音帶著一絲難掩的顫抖,看著華一脈不斷閃爍的目光,“他還活著,對不對?”
“是,華一脈用命擔保,皇上還活著。”
璃月的心裏卻沒有一點安全感,因為,她感覺不到懷裏的人有一點點生機。
“無憂,你求求你,不要拋下我。”璃月忍不住苦苦哀求著,像一隻無奈的小獸一般孤寂,無助。
“我會恨你的,你要是拋下我一個人,我永遠都不會原諒你。”
“母後。”鳳凰跪在地上,看到這樣的母後,她好怕。
璃月恍若未聞,隻是靜靜的抱著宗政無憂,整個世界都在一瞬間消失在她的麵前,她所有的觸感,隻有這一具冰冷的身子。
“母後,你看看我呀,我是鳳凰。”鳳凰泣不成聲,精致的小臉上全是淚痕,怎麼會這樣?為什麼一瞬間,父皇會受了這麼重的傷,母後變成這個樣子?為什麼,為什麼?所有的為什麼占據著她的小腦袋,幾乎快要炸開了。
鳳宇拉起鳳凰的小身子,將她擁在懷裏。
“鳳凰不哭,還記得母後給咱們的生辰禮物嗎?”
鳳凰抬起滿淚水的小臉,“你是說,勇氣?”
“對,我們要有勇氣,卻勇敢的麵對一切。”
鳳凰呆愣了一會,揮起袖子將臉上淚水擦掉,重重的點了點頭,“嗯!”
西門霜華將兩個孩子摟在懷裏,朝鳳宇讚賞一笑,“敵軍再侵犯,淶陽城必撐不了幾時,立即下令,所有將士,退到璃國境內,再做打算。”
鳳宇點點頭,“一切,依東瀛少軍之意行事。”
西門霜華此言一出,沒有任何人反駁,這個時候,宗政無憂重傷,生命垂危,璃月失魂落魄,太子年幼,軍心渙散,的確需要這麼一個人,凝聚起這些散亂的力量。
馬車上,璃月抱著宗政無憂一言不發,那麼冰冷的感覺,讓她的手變得僵硬無比,她的世界沉寂的就連時光都不曾流動。
“小姐,你這樣,身子會撐不下去。”憐兒看著這個的璃月,心中說不出的悲痛,不禁出聲勸道。
璃月晃若未聞,臉頰緊緊的貼在宗政無憂冰冷的脖間。
馬車外,傳來一陣馬蹄聲與馬車並行了一陣,一道聲音突然響起,“娘娘,九公主一路潰逃,震龍戟也被她帶走了。”
璃月的眸色微動,依然沒有多大反映。
馬蹄聲音漸漸落到後麵,冷夜帶來這樣的消息都讓小姐無動於衷,憐兒歎了一口氣,掀開車簾坐到馬車外麵。
璃月捧著宗政無憂的臉頰,眼中泛著一絲淚光,“無憂,你說,我要怎麼才能救你?”淚不由自主的奪眶而出,落在那層布滿冰霜的麵容上,緩緩順著宗政無憂的臉頰滑了下去。那麼溫熱的淚珠卻化不開那一層冰霜。
“無憂,怎麼辦,你說我該怎麼辦?”璃月靠在宗政無憂的臉頰上,輕聲呢喃著。
依然突然想到什麼一樣,拿起一旁的匕首朝手腕上劃去。鮮血順著手腕緩緩的流到宗政無憂的口中。可是,流出來的血量,卻越來越少。
璃月緊緊的握著胳膊,想拚命的擠出來一些,整條手臂都是沒有血色的蒼白。
她隻有這一個辦法,隻有這一點點希望,希望體內的蠱王真的能對宗政無憂的傷起到一點點作用,哪怕隻有一點點,她也不惜用全部的血去換。
一層淡淡的金色光芒緩緩的浮現在宗政無憂的唇角,接著,那張蒼白的臉上,再遊走到冰冷的指尖,璃月看著眼前的一幕,知道蠱王滋養的血已經融彙到宗政無憂的體內,心中不由得升起一抹驚喜。
退居璃國境內,璃月便再也沒出過月室殿的房門,整整三天三夜,米粒未進,其它人看在眼裏,急在心上,可是也無計可施。
第四日清晨,華一脈推門而入,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鼻而來,隻見床邊躺著一個嬌小的身影,立即衝了過去。
“娘娘,娘娘!”懷裏的人沒有任何反映,臉色更蒼白的嚇人。
華一脈不經意的瞧見璃月高挽起袖子的兩隻手臂,一時間,驚的說不出話來。
“娘娘,你這是何苦!”
隻見璃月的兩隻手腕上全都是傷痕呈現青紫色,那是嚴重缺血的症狀,華一脈眉頭緊緊觸在一起,探向脈搏之處,那一絲微弱跳動的脈搏讓他的心不受控製的一緊。
“憐兒!”
憐兒頓時衝了進來,“小姐,小姐,華一脈,小姐她究竟怎麼了?”
“失血過多,已經昏迷了。”華一脈將璃月抱到一旁的軟榻上。
“你把娘娘手上的傷口處理一下,我去拿藥來!”
憐兒看著璃月手腕上不少於二十多道刀痕,忍不住哽咽,拿起一旁的傷藥,輕柔的清理著那些觸目驚心的傷口。
西門霜華的身影也急速而來,看著那一張蒼白如紙的容顏。那些傷,好像一刀一刀的割在他的心上。他有點後悔,說出那句話,這一句話,竟然讓她不要命的拿血去喂宗政無憂!若是宗政無憂有個什麼閃失,她豈會一個人獨活?
想到此,西門霜華的身影頓時朝禦藥房的方向而去。
華一脈正在著急的配藥,感覺到一陣疾風而至,身形不受控製的向後退了一步。
“他還有沒有救?”
“少君在說什麼?”
“我問你,他還有沒有救,不用再跟我繞彎子!”西門霜華提起眼前的華一脈。
華一脈濕潤氣質頓時散去,帶著一絲憤痛朝眼前的人吼道,“少君對嶽兼有多少了解?震龍戟為何物!?嶽兼那一擊,幾乎是拚命全力,皇上能有一息尚存,實屬奇跡!”
西門霜華卻不想聽這些,拉近他與華一脈之間的距離,“我要他活!”
“我何嚐不想?!”華一脈怒喝一聲,看著西門霜華的眼眸,突然好像明白西門霜華的真正意思。
“他活著,璃月就會活著。”西門霜華補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