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殘月如鉤。
絲竹聲聲,帶著一股異域之調從高聳的重華殿響起,雖不及往日的喧嘩,但也算曲調成音,可是依然驅散不了那抹清冷。
宗政子默端起杯子,朝主位上坐著的花纖陌不停的敬著,這些年來,他的酒量已經翻了幾翻,雖然還是喝不過璃月那個變態,但是喝趴花纖陌,他還是有信心的。
“子默兄,不能再喝了。”花纖陌揮揮手,眼前的人影,已經開始重疊。
“這才哪到哪?離喝得暢快淋漓還差得遠呢。”宗政子默不依,就連一旁的小鳳卓都抱著酒壇子兩頰緋紅。
“子默兄身旁還有兩位美人,就不怕辜負了這大好夜色嗎?”
“酒是助興之物,花兄這就不懂了。”宗政子默一副個中高手的模樣,朝身旁的美人親了一口。
花纖陌看著宗政子默的模樣,借著三分醉意,思緒開始變得輕飄飄的。如果,他不是花無歡的徒弟,或許,他就能做一個普通人。他的命是師傅給的,但也是師傅把他推向孤寂的深淵,他身上的劇毒,注定碰不得任何活物。
可是,有一個人是他能碰的,所以,他開始貪戀那種感覺。她的柔軟,她的溫暖……
“子默兄,時辰不早了,夏涼宮隨時為你準備著,花某不勝酒力,失陪了。”
宗政子默也不多挽留,而是拿著手上杯子,將最後一滴酒喝完,這才拎起一旁醉的坐都坐不直身子的風卓,一把扛上肩膀,朝重華殿外走去。
迎麵吹來的風帶著一陣寒意,不由得深吸了一口氣,就連那一點點朦朧的醉意,也散在風裏。
“爺,咱們是出宮,還是?”青青忍不住問道。
“夏涼宮。”宗政子默幾乎沒有猶豫的說道。
玉兒與青青互望了一眼,環著宗政子默的腰身朝這高聳的台階而下。
夏涼宮裏,花纖陌早已派了人前來服侍,與其說是服侍,不如說是監視。宗政子默隨手將鳳卓交給一個白衣女子,自己則摟著兩個美人招搖的朝內室而去。
那白衣女子看著醉的不醒人事的孩子,目光始終盯著內室的動靜。
“爺,你別急啊!”一陣嬌滴滴的聲音傳來,讓人的骨頭都酥了。
“你們這兩個小妖精,爺怎麼把持得住。”
衣衫破裂的聲音傳來,傳來一陣吮吸的聲音,外麵的這些白衣女了個個都紅了臉。
“啊!爺,輕點!”
“爺,我要~”
“換你們好好的侍候爺了!”
床開如始發出有節奏的“吱呀”聲音,一聲聲**的叫聲不時的傳來,光是這樣聽下去,都覺得**的無法形容,更別提,屋內是怎麼樣的春光無限。
白衣女子朝一旁邊的人揮了揮手,一行人頓時緩緩退了下去,那白衣女子將懷裏的孩子放到另外一個房間,也關了門退了出去。這個宗政子默真是個草包,一見到女人,竟然連他自己的親生兒子都不管不顧了。
重華殿內,一道嫋嫋輕煙從香爐裏的緩緩升起,透過這道煙霧往外望去,所有的影物都變得有些飄渺了,花纖陌抽回目光,陷入自己的思緒之中,以往,他是不愛酒的,可是今天喝了一些,這種輕飄飄的感覺,竟然是那麼的美妙。
將鳳卓安頓的那個白衣女子白容輕輕的的站在殿內。
花纖陌一身黑色的錦衣華服,一隻手撐在臉側,閉著雙眼側臥在軟塌上,一旁邊的人大氣都不敢出一聲。
“這是什麼香?”
“回宮主,這裏麵,加了一些醒酒的藥。”
“不用了,撤下去吧。”
兩個白衣女子腳步輕輕的將香爐撤了下去,白容上前了幾步。
“宮主,宗政子默回到夏涼宮,便迫不急待的與那兩個女子歡好,就連孩子都扔到一旁不管。”
花纖陌眉宇一緊,坐直身子,這個宗政子默,他越來越看不明白了。揮了揮手,殿內站著的白衣女子全都魚貫而出,隻剩他一人,帶著微熏的醉意,看著這清冷的月色。
“將來,你就是接管無花宮的人,被人稱為異族的勢力,都為你所用。”
“但是,你也要付出同等的代價。”
代價?花無歡,沒有給他選擇的權力,沒有認識璃月之前,他也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好,毀滅一切的力量,誰不想擁有?可是,現在他怎麼也找不到那種毀滅的快感。甚至,有些厭惡。
窗台上,還擺著那一簇花,這一次,並不是因為他而枯敗,而是,他忘了澆水。毀滅,多麼的簡單容易,但是,要想的守護生命,竟是如此之難。
收回心中淩亂的思緒,花纖陌將傳音石取了出來,如今,漠北又是場大雪,即使宗政無憂與璃月想走,恐怕也要耽擱幾日,他剛好還有點時間,這一次,他就不信,宗政無憂還能逃得出去。
夏涼宮內,宗政子默從床上翻身而起,將散亂的衣服扔給到青青和玉兒身上。
“爺!”青青抱著宗政子默的腿,衣襟微開,露出傲人的曲線,如果,剛剛隻是作戲,那麼,現在真來一場又有何妨?
“鬆手。”宗政子默不耐煩的吼了一聲。
玉兒上前,攔住宗政子默的去路,“爺,你對我們也不是完全的沒有感覺,讓我們侍候您吧。”
宗政子默看著兩人,淡淡的開口,“你說的對。”
他承認,他是一個正常的男人,也有著正常的生理反映,但是下一秒,將手撫上自己的胸膛,指著心髒的位置,“但是,這不想。”
“爺,你以前不是這樣的?”青青不明白,為什麼以前,一個風流不羈的男人,變成這個樣子。
“以前,我沒有愛過。”宗政子默的聲音異常輕柔。
青青連忙手,一旁的玉兒也錯開身子,宗政子默絲毫不流連的大步離去。
這兩個,是醉仙居的頭牌,但是是賣藝不賣身的那種,而且,暗中,都是宗政子默親自培養出來的,醉仙居就像交織在大夏的一張網,除了大夏皇帝留下一些精兵之外,醉仙居的力量集中起來,絕對有讓人忌憚的實力。
宗政子默朝夏涼宮的其它房間而去,終於,在一間房裏看到睡的香甜的鳳卓,這才放下心來。
緩步走到鳳卓麵前,將他的還同有脫下的外衣輕輕的脫了下來,鳳卓半睡半醒,看到是宗政子默的身影,頓時撲到他的懷裏。
“爹爹。”
宗政子默抱著鳳卓的身子,輕輕的揉著他的發絲,“乖兒子,就算做戲,也不用把自己喝的爛醉,知道嗎?要時刻保持一點清醒,這樣才能有自保的能力。”
鳳卓在宗政子默的懷裏重重的點了點頭,“爹爹,其實,我好怕。”
宗政子默聽到這幾個字,心都要碎了,不禁更加摟緊懷裏的身影,“不怕,有爹在,絕對不會讓風卓有一點危險。”
“爹,你說那個花花,隻要一碰就會死,他怎麼那麼厲害啊!我怕爹爹和他一直糾纏下去,我就喝了兩口,可是沒想到,一喝就醉了,我下次不會了。”
“乖,明天一早,爹就想辦法,帶你離開這裏。”
“不,爹不是說,娘也會來的嗎?我要在這裏等娘。”
“你不怕嗎?”宗政子默捧著鳳卓的小臉。
“和爹在一起,就不怕了。”
宗政子默溫柔一笑,揉著鳳卓肉肉的小臉,“乖,睡吧,爹爹會一直陪著你。”
“嗯!”鳳卓乖巧的鑽到被窩裏,摟著宗政子默的腰,怎麼也不舍得撒手。
忽如一夜春風來,千樹萬樹梨花開,要說梨花還要數上官府的梨棠院,正是璃月的閨房,院裏,有幾株梨花,每到這個季節,便開的一樹繁茂。
宗政子默拉著鳳卓的小手,走到禦花園深處,初綻的晨曦明媚的讓人睜不開眼,暖暖的春風迎麵吹來,帶著一絲無法形容的芬芳。
“鳳卓,喜歡這裏嗎?”宗政子默輕問。
“不喜歡。”鳳卓想也沒想就直接回了一句。
“為什麼?”
“感覺像個華麗的大籠子,住在裏麵的人,都像失去自由的小鳥。”鳳卓再次抬起頭,看著這奢華的宮閣樓宇。記憶中,他曾來過幾次,給他的皇爺爺請安。比起太子府來,這是他第二討厭的地方。
“說的好,你爹也不喜歡,也有你說的那種感覺。”宗政子默忍不住讚揚著。
禦花園裏,兩父子評頭論足的欣賞著這繁華的風景,挑的盡是不是,就連那假山都感覺無比的礙眼。
重華殿內,花纖陌的目光一一掃過眼前的幾人,這幾人,都是自願臣服,但為了震懾這些人,他殺了盤踞在的帝都的陳哉。
“宮主,漓城的宗政靖元不願接見使者,而且還將使者丟到了漓江,實在是太過分了!”
花纖陌沒有答話,宗政靖元收服的全都是嫡係親兵,當年,大夏的大皇子死後,宗政靖元便世襲了王位,漓城是一塊肥地,宗政靖元也算有些魄力,趁著亂世,舉兵適到漓城,收服了漓城散亂的兵力,如今,儼然一副的小國之君的態度。雖然,他最不喜歡的就是宗政靖元,但是比起這些烏合之眾,宗政靖元卻是個難得的將才。
“要不,讓屬下帶兵,去將這個宗政靖元拿下,任由宮主處置。”
花纖陌看著的眼前的楚雄,心中不禁一陣冷笑,這一群人,有奶便是娘,不是長久之輩,待他這些人手下的兵將全都收攏之後,這些人留著隻會多廢口糧。
“我自己有安排,你們都退下吧。”花纖陌的揮揮手,眾人接連退了出去。
“白雙,你去接近一下這個宗政靖元,務必要留在他的身邊。”
身後的一個白衣女子頓時上前,恭敬的答道,“是。”
“其它幾股勢力怎麼樣了?”
“白冰傳來消息,她負責的那股勢力,已經肯臣服宮主,其它幾股,暫時還沒有的消息。”
“千殺陣準備的怎麼樣了?”
“正在緊密的準備當中。”
花纖陌的微微點點頭,隻要能困住宗政無憂,置他於死地,哪怕動用禁術又有何慮!站起身來,朝殿外而去,抬起手,擋住這明媚的陽光,一道道光線從指縫裏流傾下來,亂了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