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抹夕陽,照著克裏姆林宮的紅色尖頂
投下一道銳利的陰影
很像當年德軍大舉入侵時
標在作戰地圖上的那道黑色箭頭
麵對夕陽躑躅紅場,不知不覺
走進了黑色箭頭的
濃重陰影
緩緩轉身,背對夕陽漫步,同樣不行
身影在前方拉得很長、很長
重又跋涉在那年冬季的一路冰雪泥濘
炮車陷進泥沼,坦克向前隆隆駛去
冰冷的泥漿飛濺在身上、槍上、臉上
哦,前方已不見那位上尉的背影
總攻的炮聲已經遙遠,破碎成街頭的
嘈雜回聲
夕陽下,身前身後俱往事
難覓清靜去處
不能走了,走不動了
在草坪邊
空蕩的長椅上坐下,手扶拐杖
那姿勢,仍像當年坐在戰壕裏
等待出擊,雙手握槍
深沉的《伏爾加河船夫曲》已漸漸遠去
沒有心思再唱那首動人的《喀秋莎》
想起很多歌,很多人
想起很多慘烈的,和很多歡樂的場景
眼中溢滿淚光
一坐下來就陷入如煙回憶
阿芙樂爾號巡洋艦在記憶中悄悄停泊
走動每一步都踏進壯懷激烈的往事
蘇維埃,黨,戰爭,那麵火一樣的旗幟
怎奈已無力振臂一呼啊
莫斯科紅場的黃昏
一群老布爾什維克
默默地坐在草坪邊空蕩的長椅上
曬著西沉的太陽
心中圍困著整整一個時代
無法突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