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牆，又一道牆
布滿人間，橫亙在我心裏
我想忘記哪一道
都不太容易
柏林牆倒了
巴黎公社牆還有人記得嗎？
巴黎聖母院的禱告鍾聲
響了一個世紀又一個世紀
苦難，卻比鍾聲更悠長……
讀遍巴爾紮克卷帙浩繁的《人間喜劇》
卻讀出了無產者命運的悲哀
啊，雨果，你在《巴黎聖母院》中呼喚的
人性、愛、善良、仁慈
在哪裏？
你最終寫出《悲慘世界》
是你的仰天一呼嗎？
起義！用戰鬥代替禱告
耶穌和聖母馬利亞，都不是救世主
不義已將仇恨點燃
去摧毀這不公的世界
用血，用火，用憤恨，用赴死的激情
從一條街巷戰鬥到另一條街巷
從一座街壘戰鬥到另一座街壘
將公平的旗幟高舉過頭頂吧
這不公的世界啊……
起義失敗了
隻留下了這一截巴黎公社牆
起義者的血
染紅了塞納河，已隨悠悠歲月流逝
殘存巴黎公社牆的地方，是一片墓地
牆內，埋葬著拉雪茲神甫的朽骨
他的靈魂已不知去向
血濺墓地的最後一批起義戰士
以掘墓人的名義，為這道牆
賦予了另一種意義
今夜，起義者的歌聲為何低沉、淒愴？
莫非起義者和神甫的亡靈
相會在同一片墓地，正在爭論
地獄，究竟能否通向天堂？
世界喲，每一道牆的崛起或倒塌
同人類的生存、命運、意誌和願望
究竟是什麼關係？
壘起一道牆，必然挖出一道溝
推倒一道牆，卻未必能填平這道溝
斷牆殘溝，道道傷痕
永遠抹不平的世界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