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當我看見
在地上蹣跚的鴿子
遙望天空，卻不見祥雲
我們信徒般虔誠祈禱的
21世紀，人類
仍然擺脫不了戰爭啊！這
是我從鴿子的咕咕叫聲中
聽出的結論
20世紀之末一場場的戰爭
我們親眼目睹
而新的戰爭
說不定明天早上
又將發生
哦！自從那位西班牙出生，卻
成為法蘭西現代派繪畫先鋒的
畢加索
畫了一幅羽翼豐滿的“和平鴿”
鴿子的翅膀，便沉重地
滿載著人類共同禱告的
和平
隻因戰爭的災難過於慘重
使和平的希望過於沉重
鴿子竟無力飛上高高的藍天
落滿了歐洲
這塊20世紀戰爭策源地上
許多著名都市的
著名廣場
咕咕地
向遊客和流浪者
乞討食物……
但，我們曾否
仔細想過：鴿群中
為何灰鴿最多？曾否
仔細想過：鴿子灰黑的羽毛
每一片都曾是
飄滿人間的硝煙
和戰雲？
曾否仔細想過：少數幾隻
白雪公主似的
漂亮白鴿
這般神聖，僅僅是
為戰爭的暫停或重新發起
充當奔忙的
說客？
曾否仔細想過：人類
最先馴養信鴿，是為了
用它飛翔的翅膀和出色的記憶
為作戰的部隊
傳遞命令？
哦！善良的人喲
拋撒麵包屑和麥粒喂養鴿子
可以喂飽自己善良的願望
卻喂不飽永遠昂起炮口要吃人的
戰爭
希特勒真的死了
附著他陰魂的屍首
至今尚未找到
東條英機的牌位前
年年香火繚繞
長久對峙的冷戰
一方突然繃斷神經，垮掉
但另一方戰爭總部陰森的密室裏
仍然掛滿了別國的地圖
圖上一個個銳利的箭頭
如一把把匕首
被抵住了喉管的民族
脖子稍為一擰，流出的血
夠你瞧
美國的惠特曼在上世紀說：
“未來的戰爭屬於你。”
這位詩人曾描繪過
一名垂死的將軍
暴怒地揮舞他的手，血汙的嘴
喘著氣說：“別關心我，去關心
戰壕！”
我作為一名中國詩人
我想對中國的年輕人重複惠特曼的話
——未來的戰爭屬於你！
我作為一名中國將軍，臨死前
將對年輕的中國軍人說
——別關心我，去關心
戰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