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疤被再度扯開,百裏會一手輕移上小腹,無疑,鮮血淋淋了。
腦中忽地一下炸開,女子猛的抬起腦袋,卻沒有回頭,“那晚,就在我被關押的後院,你是不是來過?”
襲暗的聲音自耳旁傳來,帶著一份歉意,“我知道你會怪我,可柳尚書直接稟告了父皇,我隻有日日求著母後,將你關押起來,你是不是怪我沒有來看你?”
“不是,”百裏會心涼了半截,原來,是彼此的不信任啊,“我是怪你,信不過我”。
身後,沒了聲響,襲暗將頭窩進她的頸間,悶悶出聲,“對不起”。
嗬,高高在上的天子,竟也會說對不起?
“襲暗,有些事,再也挽救不了了,”百裏會轉過身子,幽幽的望向他。
“不,會兒,就讓我以一生的時間,來償還吧,”男子執起她的手,“是我的不信任,讓你受了這麼多苦”。
百裏會微眯起眼,瞅著他,“你相信,柳閱不是我殺的了?”
“那兩名丫鬟已經招認了,”襲暗將她擁回自己胸間,不忍心望著她的眼。
“招認?”百裏會輕蹙起眉,不可能,人都死了,自己的罪又定下來了,現在招認不是自己找死嗎?
“對,”男子點了點頭,“我隻是沒有想到,她會以那樣的方式”。
百裏會沉默的閉上了眼,太蹊蹺了,還是……,有人在幫著自己?
輕輕的搖了搖頭,既來之,則安之吧。
用過午膳,皇後便派人過來,說今日是秀女初試。
考核之地就擺在禦花園內,秀女們一致的排開,每人身前擺著一張案幾。
第一關,是女紅。
在南朝,女紅做的好壞,便可辨析女子是否賢淑,故將它列入了第一關。
“李公公,秀女們都到齊了嗎?”皇後坐在襲暗身側,雙眼在眾人間細細的察望著。
“回皇後娘娘的話,除了司徒秀女因身子欠佳外,都到齊了。”
百裏會望向眾人,缺的正是上次那名,在夜宴上摔倒的女子。
“好,那就開始吧,”皇後點了點頭,端起了桌上的茶水。
“是”。李公公尖細的嗓音在園間漾開,“各位秀女,今日初試,所繡之物不受限製,時間為一炷香”。
“一炷香?”幾人交頭接耳,但也不敢多言,忙拿起桌上的針線繡了起來。
百裏會單手撐起下巴,眸光流轉,側目,見雲綺正認真的盯著前方。
還是那般安詳,嘴角帶著微翹起的弧度,雙眸平靜的無一絲波瀾。
襲暗說,他沒有去過後院。
那麼,那晚的身影究竟是誰?為什麼皇後會說,是襲暗。
難道,人心真的如此難測嗎?會不會,自己見到的都是假的?
究竟,誰才是真的呢?
雲綺忽地轉過頭,與百裏會的視線不期而遇,女子淡淡的笑了笑,極盡溫和。
百裏會亦淺笑,收回了神。
一炷香,很快便過去了,有的早就繡好,還有幾個,在收尾。
直到香灰燃盡,秀女們才都結束,放下了繡品。
“女紅展示,”李公公上前一步,拿起第一名秀女身前的女紅,鋪展在眾人眼前。
“回皇上,皇後,皇貴妃,名女繡的是一幅山水之姿,寓意著我朝千世之業,萬世之歌,”女子侃侃而談,卻絲毫不敢抬起頭。
百裏會瞅了一眼,果然精細,著色均勻。
傳到襲暗手中,男子狀似認真的翻看了起來,指腹,輕輕的摩挲著。
秀女偷抬起腦袋,臉上,嬌羞不已。
“這是什麼?”襲暗側過身子,腦袋湊至百裏會一處。
女子淡掃了一眼,不是吧,這都看不出來,“回皇上,是太陽”。
“太陽?”男子疑慮的抬起頭,“太陽不是白色的麼?怎麼繡成紅色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