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已經沒有太陽存在的空間,地平麵上一片漆黑,萬物失色。烏雲像是惡魔的爪牙,鋪天蓋地湧來,掃落生命的光線,消失在地球上。又仿佛一顆大型的炸彈,炸爛了今天的晴空萬裏,也炸爛了我的心。
四周的聲音響了起來,是樹葉在雨下屈服,是泥土對雨的乞求,是我的心在痛,雨點不乏地猛撞在大地上,染起一陣煙塵,然後留下輪回的印記。
我的腳下濕了,分不清那是雨水,還是淚水。
“熾,”雨寒低著頭,沒看我一眼,“我們——結束吧。”
“什麼?你開什麼玩笑。”我不在意的笑笑,“你總是這樣逗我,嗬嗬。”
“熾,我們在一起是個錯誤,分手吧。”這一次,她堅定了口氣,眼睛盯著腳下,隻有嘴角在牽動,說明她還活著,在開口說話,可整個人完全沒有血色,麻木得很奇怪。
“嗨,我說今天好象不是愚人節吧,或者——”我頓了一下,握起她的手,“你沒有發燒吧?”
她將手慢慢從我手掌中抽離,我的心一下子跌入穀底,眉毛也緊緊地皺了起來,完全不知道怎麼回事。
“我是說真的,分手吧。”她的聲音很低沉,沒有力氣,最後的“分手吧”三個字幾乎不能聽見,我也不清楚究竟是她真的說的太輕了,還是我不願意聽進去。
我似乎剛剛知道了某些事情,問:“發生什麼事了嗎?”
她閉上眼睛,嘴角微微地抽搐,沒有回答我,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我不愛你。”
我也不再看她,低下了頭:“我做錯什麼了嗎?”我實在不敢相信,三年的感情,難道是說斷就可以斷的嗎?我搖著頭,極力地告訴自己,這是一個荒謬的玩笑。我的心可揪了,我穿越一個城市來這兒見她,難道就是為了聽她說她不愛我?說該分手?我真不知犯了什麼錯,我好難過。
她又沒有回答我的話,我也沒支聲,兩個人困擾在可怕的寧靜之中。我反複讀著她的幾句話,仍覺得不可思議。也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睜開眼睛,接著衝我大嚷:
“你有什麼好,膽小怕事,我在你身邊沒有安全感!”她的眉鎖得很緊,好象在竭力地掩飾什麼,可惜我無法看到她的內心世界,隻能體會這話中的責難味。
“哼,”我自嘲地笑笑,“原來你還是介意那件事。”“你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的?”我忽然油然而升一股憤怒,可是在她麵前,看到她那柔弱的樣子,我卻隻想好好嗬護他,怎麼也發不起脾氣。
她第三次沒有回答我,靜靜地坐在水泥石凳上,一副茫然的樣子。
見她不說話,我又補上一句:“這幾個星期以來我就覺得你不對勁,對我有什麼隱瞞,嗬嗬,看來,相隔一個城市使我處於劣勢啊。既然你已經作出了選擇,那麼,我會尊重你的選擇的。”我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冒出這樣一句,也許是對她亦或對我自己的一種安慰吧,人總是那麼要麵子。我更奇怪自己居然能有如此平靜的心態,難道僅僅是因為我不想讓她傷心?可是,誰又阻止我傷心?
她一個勁地搖著頭,把我都搖迷糊了,她說:“那枚戒指我留著,我想你不會介意的,以後,別再來找我了。”說完,她頭也不回地走了,身子一顫一顫的。我等著她突然跑回來對著我大笑:“哈,你就是這麼好騙,瞧你緊張的!”可是,這次她沒有,而是一去不複返。她離去的背影在我脆弱的心口處撕裂著,製造著寒心的疼痛。
“真可笑。”我不清楚自己在笑什麼,是笑自己興高采烈地來這裏赴約,卻得愚蠢地接受痛苦分手的事實,還是笑雨寒偏要給不愉快的記憶留一個遐想的切入口——她為什麼要留下那枚戒指?
一陣亮影,閃電在空中劃開一條裂縫悶響的雷聲搗鼓著我的耳膜。
十五分鍾前的一幕一直在我腦中盤旋,它已經給我刻下了深深的烙印,我怎能輕易抹去?然而我想起了更多的事情。那一幅幅畫麵如幻燈片般在我眼前播放。高一時第一次遇到她,第一次對她一見鍾情,第一次和她說話,第一次上課時偷偷看她,第一次幫她補習,第一次和她交往,第一次送她回家,第一次吻她......眼前的三根柱子曆曆在目,我不就是在這兒吻的她嗎?就在這梧桐樹下。我更疑惑了,她為什麼要選擇這裏?
她的身影一直纏繞著我的大腦,怎麼都揮之不去。我太愛她了,不能沒有她,可是,我剛才為什麼會那樣說?為什麼不去追她?但她剛才有說我……那理由又使我陷入了深深的苦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