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心站在門口,不知為何,就這樣遠遠地看著那抹纖瘦的背影,她就有一絲心疼心碎的感覺。
畢竟,血濃於水,這種血脈親情是任何感情都代替不了。
“你……是誰?”
一雙削尖蔥似的玉指拔開了臉上秀發,騰地從椅子上站起來,旋轉身向她奔了過來。
一雙玉足踩在了冰涼地地板上,一個個嬌小漂亮的玉趾,指甲上塗滿了粉紅色的指甲油,看不起不顯庸俗,居然有說不出來漂亮。
“你是誰?你來幹什麼?”
“走,跟我離開這兒。”
隨心不想與她多話,目前,據她觀察,好像傅長青並不在屋子裏,她得趁這個空檔將母親弄走。
“不,你不要碰我,我不要跟你走。”
裴丁香怔怔地望著她,唇瓣不斷地吐出一句:“我不要跟你走,我要呆在這兒。”
“這兒有魔鬼,他會害你的。”
“沒有,沒有魔鬼,我就要呆在這兒,你跟我滾,我不想見到你,噢,對了,是不是你偷走了我的孩子,你這個狐狸精,是你偷走我孩子的?”
她的神情突然就變得金猙獰,難看,醜陋。
“我不是,我沒偷你的孩子。”
她怎麼會自己偷自己的了。
心裏痛極的隨心不知道該說什麼話來安慰她,一個瘋了幾十年的女人,枉想她在一朝一夕恢複正常是幾乎不可能的事。
“媽,你別鬧了,跟我回去,你姐姐想你了。”
“姐姐?”
陡地,裴丁香就笑了起來,笑得有些毛骨悚然。
“我姐姐才不會管我呢,她討厭我,我也討厭我自己,要不是我,我媽媽不會離開我。”
她說得十分緩慢,一字一句似乎都彌漫著一縷幽傷。
她是瘋了,是腦子不清楚,可是,某些往事還殘留在記憶深處,她知道大姐不喜歡她,知道母親因為她的病而逝去,更知道父親最後的死不冥目,這些,她統統都知道。
這一切不是她的錯,其實,曾有一段時間,她也清醒過,那就是在母親逝世後,看著母親的慘白轉青的麵容,她撲通一聲就跪在了母親屍體麵前,甚至還不斷地磕著頭,頭都磕破了,嘴裏念念一個勁兒說:我是罪人,我是罪人,求你們殺了我吧。
對於她來說,整個人生,真的是生不如死。
隨心有些驚詫,她沒想她會說這種話,這樣看來,至少她並非是無藥可治的。
其實,她不知道的是,這段時間,傅長青一直在找精神方麵的專家在為她治療,而且也有稀微的效果。
“媽,我們離開這裏。”
隨心拽著她的衣袖,把她急切地往樓上帶,可是,剛走到樓梯口,就聽到了客廳裏襲來了沉穩有力的腳步聲。
不多時,就看到了一個身著黑色西裝,頭發梳得油亮的男人正一步一步向她們而來。
銳利的眸子死死在盯望在她的臉孔上。
“你……隨心,你要做什麼?”
傅長青沒想到會看到女兒,心中一陣暗喜,可是,在看到她拽住丁香衣袖時,粗黑的眉毛又擰成了一個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