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淚月影島(2)
“二貴,現在你有了聲望,莊重些吧。”嬴夫說。
“恩?”馬二貴沒有回神來,早被嬴夫推到了鋼琴椅上。
“二貴,在你手上這是方便的。”嬴夫叫奚健本守門,自己從上衣口袋掏出了一個白色塑料袋。單圭勇也圍過來用手壓住馬二貴的肩,死死盯著。
“老夥計們,你們有什麼就說?不必這樣。”馬二貴說著,言辭有些急切。
“好,既然如此,我不繞彎子了。”嬴夫打開那塑料袋:“你嚐嚐。”
“恩?…….”有是一層疑惑,馬二貴拿出右手,伸進袋中。頓時,驚得他蹭起來:“是海洛因?”
“沒錯。”嬴夫直截了當地說。奚健本在門外抽煙,枯瘦的身軀像幹涸的井。
“你們…….”馬二貴慌著,但是他突然發瘋似地鎮定了下來,推開三人,走向窗邊:“你們要我幹什麼?”
“二貴呀,”單圭勇並沒有走近:“別想那麼多了,你知道我們村是怎麼富起來的嗎?就靠這白色的寶貝。沒有它,別說這月影島,就這公明館,也得再等多少年才建得起來啊!”
“單圭勇,你把剛才的話再說一遍,”馬二貴就貼在窗口,蔑視地譏笑著這四個人模狗樣的家夥。
“恩?二貴你聽力減退了吧?”單圭勇說著坐到鋼琴椅上:“我們幾千克的海洛因,要你…….”
“混帳!”沒等單圭勇音落,馬二貴摔破了酒杯。砰!“我絕不會做這種事!”
“馬二貴,你別以為有了名堂就得意忘形,”嬴夫說:“告訴你,上了這月影島,你別想走,如果不跟我們合作,叫你不能再彈鋼琴。”
“我怕你們?笑話,自上了島,我把一切都拋開了,還怕你們?”馬二貴毫無驚恐之色,麵帶蔑視的笑,從容走近鋼琴,撥開琴蓋,竟然大膽地在三人麵前彈起了奏鳴曲《月光》。
“他媽的!你…….”奚鍵本擲下煙頭,走過來抬手要打,被單圭勇製住了。
“幾位,二鬼不願意,不為難他了——咱走。”單圭勇推擠三人,閉門而出。
公明館靜悄。
“1.2.1.2.~~~”一陣渺渺回旋之聲,傳出了公明館的每一扇窗戶。月光也無法與它媲美,羞羞塞進了雲中。
轟~~~連地而起的火突然圍住了整個公明館,驚醒了月影島所有的人。拔起床,人們紛紛往窗外望,有些人索性走到了街上。
“那是~~~”所有的人都驚住了,恐懼、無奈、疑惑、撕心裂肺。大火中雄雄傳出的是幾小時錢的公明館裏,馬二貴先生彈奏的鋼琴奏鳴曲《月光》。
“《月光》,先生?”
“快,快,叫消防車!”
“這是怎麼了?剛才不還好好的嗎?”
“馬二貴先生沒有離開嗎?”
“不~~”人們伸長脖子叫,個個都想衝進去,讓馬二貴先生停止彈琴,逃命要緊。可終究沒有誰衝進去。
“馬二貴~~馬二貴先生放火自焚!”眾人驚愕著,忽然從屋子一角跑出四個人,眾人一看,是村長單圭勇和……
“村長……”村民問。
“別說了,無能為力了。”他似乎很疲倦,彎腰擦額上的汗,留有一眼死角看著火紅的公明館。
“嬴夫先生,你看這……”村民看看始終挺直腰板,又始終麵無喜色的嬴夫,那眼神……..
“一切都晚了。是他自己放的火。”嬴夫暗自說。火蛇衝上了天,隻是一聲又一聲“1.2.3.”。
火燒著,琴聲斷斷續續地傳出來。這是馬二貴送給月影島人們最後的《月光》。
這是最後的月光,但這不是最後的**;這可能是最後的琴聲,但這不是最後的馬二貴‘這是最後的公明館,但這不是最後的火海。
也許這也不是最後的火海,因為它在月影島人們眼裏跳動;也許這也不是月影島人們眼裏跳動的火焰,因為它在燃燒馬二貴那白如月光,純若月光的心‘也許這也不是那堆火,因為馬二貴的心,早和月影島溶在一起,就算冰凍三尺,就算天翻地覆,他們也連在一塊兒。
這漆的晚上沒有月亮,尋覓安靜的蟈蟈兒此時沙啞了喉嚨。有人在歎息,公明館太熱了,任何人都會被燒化‘月影島如初,他們沒有歎息的,是那塊被燒焦了的冰冷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