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湯臣的麵前就是懸崖,如果剛才手機沒有響,如果他真的向楊小姐衝過去,那麼現在——
宋湯臣的額頭已經在開始冒汗了,他趕緊向後移動了幾步,再側目環顧四周,自己的帳篷就在身後十幾米處的地方。
原來他根本就不曾離開過這裏,那麼楊小姐是否真的存在?他究竟遇到了什麼事情?
手機鈴聲還在不停的響著,蘭色的光仍在閃動,可是此刻看起來卻仿佛充滿了陰森和詭異之氣。宋湯臣的整個人似乎都已經僵硬了,隻有手指還能夠輕微的顫動。
之後他就連夜下了山,幾乎是落荒而逃似的立刻離開了這片地區,之後也再沒有去過那裏。
宋湯臣還告訴王小波,回到上海之後他給自己做了十分專業的檢查,確定自己絕不是因為精神問題而出現幻覺。而且當地的村民也曾警告過他,山上經常在夜間鬧鬼,不少人離奇的死亡。可見遇上這種事情的人絕不止他一個,除了見鬼之外,他實再想不出還有其它的解釋。
作為一個心理學家,要接受這樣的事情是十分艱難和痛苦的。
通常對於這樣的情形一般都會歸咎於心理上的疾病,若要承認這種所謂鬼魅事件的真實存在,那麼無疑先要將諸多奉為金科玉律的學術知識一一推翻。對於宋湯臣來說,這簡直跟顛覆他的生活沒有什麼分別。
也真是因此,他漸漸開始覺得自己一直以來所執著的學術,原來竟是如此脆弱與不堪一擊。在一個多月之後便辭去了所有的工作,深居簡出,開始效仿古人悟道,整日苦思當日的經曆,希望能夠從中尋求不為人知的奧秘。
夜風有點冷,王小波的冷汗已經被吹地冰涼。
宋湯臣的經曆說明了什麼,如果說他所看到的是一部虛擬的電影,那麼自己看見的就是電影中部分的場景。但結果都是一樣的,那就是他們都險些喪命。
他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接受宋湯臣的結論,一旦接受了,那麼恐怕他也會和宋湯臣一樣過起自我封閉的生活。因為他們原本都是最相信唯物主義科學的人,如果突然間對自己所信奉的真理失去了信心,那麼這世上還有什麼可以讓他們信賴?
小路的家住在莘莊一幢老式公房的頂樓,王小波乘坐地鐵,半個小時之後便來到了他們家的樓下。
王小波抬頭仰望著六樓的窗戶,燈亮著,玻璃窗戶上印著一個消瘦的背影。背影慢慢轉過身,推開窗子向下望了一眼,仿佛是看見了王小波的存在,緩緩伸出了自己的雙手。
但接下去的一幕卻是他無論如何都料想不到的,小路竟然緩緩張開雙臂,縱身一掠從窗口跳了下來!
王小波望著空中的小路飛速疾墜下來,這一刻時間仿佛突然定格,他的眼前隻剩下小路淡淡微笑的臉。那神色中仿佛帶著無窮的幸福與滿足,詭異的幸福與滿足!
一秒鍾之後,小路已“砰”然一聲摔落在他的麵前,骨骼折斷的聲音好像一柄可怕的利刃刺進他的耳朵裏。
王小波的整個人仿佛突然之間不會動了,他不是沒有見過死人,可是就在之前的一刹那,他親眼見證了生命的消逝,而且是以一種最詭異的方式消逝。
他似乎連思考的能力也失去了,直到五分鍾之後圍觀的人群已聚得裏外各三層了,他才稍稍地回過些神來,但心中的悸動依然絲毫不曾平息。
一種想要尖叫的衝動頓時湧上來,他情不自禁地張開嘴,可是聲音還未從喉嚨裏衝出來,便已開始嘔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