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時從課桌桌洞裏麵把他的iphone4s手機摸了出來,解鎖之後打開照相功能,比對了一會兒,覺得角度可以完美詮釋他的睡姿了,“哢嚓”快門響過,彌旭熟睡中流口水的樣子就此定格。他坐直身子準備發送微博,眼睛掃掠,看見了幾雙回頭想要尋覓聲源的責備的眼,他毫不理會,繼續著手上的動作。他是北方人,有著北方人的豪縱和野蠻,並不將那些“你居然上課違規用手機”的眼光當做一回事,自顧自地將剛拍好的照片填充到發送界麵,正要確認,又想:“不如配些貼合課程的文字,這才有助於想象。”於是調出鍵盤,微思略謀了一下,在那上麵匆匆按下幾個字:“注視著這張照片時,已是看著曆史。”覺得文字不必要太多,這樣就恰到好處,要不反而蛇足,手指輕觸間,已點了發送。
剛發出去幾分鍾,手機震動。他拿起來一看,是微博跳出的評論提醒,他點開手機,微博名顯示的是坐在最後一排的許飛翔的回複。許飛翔微博名是“我不叫許飛”,若點開他的簽名欄,隻會看到三個字的介紹:性別:男。他在圖片下簡單的打了六個“哈”字。張希末知道他愛搶沙發點讚,以前混貼吧的時候就有要在首頁留名的癖好,沒想到來了微博之後還是不改。正想一笑置之,微博中又刷新了一條評論,一看卻是趙敏。趙敏的微博名比較隱晦,起名“郡主”。她在評論裏寫道:“拍的挺好,到時候傳給他做屏保。”張希末回道:“我怕他揍我,要不發你微信,你轉發給他?Ps:不許提我。”趙敏又回:“那你發我吧。”張希末打開微信,將剛拍的那張圖片發給趙敏。趙敏坐在第二排第三個,在他左前方,收到之後,回頭向他晃了晃手機,張希末點了點頭,扭頭見許飛翔看著前麵,就伸手兩根手指,做個走路的姿勢,又指了指他和自己,許飛翔意會,比了個ok的手勢。
約著一起走的隱性含義一般都是“一起玩兒”,處在他們這個年齡段的孩子,叛逆的因子早在成長裏被時間消損,現在沒剩下多少。而他們又不夠成熟,沒有足夠的意誌“兩耳不聞窗外事”,所以就隻能整天打遊戲來聊度虛無。這是成長所要跋涉的一段未名之旅,一旦有了某個方向,他們就會像打遊戲那樣一往無前,至少許飛翔是這麼說的。
張希末願意相信他,信仰還沒生長之前,不管他說的對與不對,就當一樂兒,反正自己也不願學習。至於班裏的那群整天隻知道抱著籃球苦練的運動男,他對他們沒什麼好感,對他們觀看NBA節目時的血脈賁張更嗤之以鼻。他並不是不喜歡他們,隻是覺得籃球這項運動有些無聊,同類運動中他更喜歡足球,可惜已經荒廢了許久。但他初中的時候是班裏足球隊後補球員,與班級裏麵的正式球員一塊迎戰過市裏初二年級學生杯“愛體育”項目比賽。雖然最後沒能獲獎,他也隻踢了垃圾時間裏的一兩場,可是對他來說,那幾乎是他記憶中未曾有過的榮耀時刻。這種驕傲無論何時都像是戈壁中杵著的常青樹一樣——隻要一有機會就會自動蹦出來供主人顯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