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人世春秋記,悠悠文明百家鳴。
天地棋盤凝於前,子落黑白吾為源。
而王明此刻卻是來到這大世極東區域,無依無靠唯是孤身一人,周遊百家隻為一凡俗普士,肩挑扁擔簍裝鹹魚,整日遊蕩自當娛樂。
這一日,剛剛行至一座古老青樸巨城,天地間就是升起森然的戰場肅殺之氣,一杆血色戰旗無聲飄蕩於城牆之上,卻是述說著一股莫名哀傷氣息,內裏蕩漾出一聲悲苦歎息:“兵家之道,唯戰惟爭,謀略攻伐,軍之鬥兵之法,終究隻是戰殺爭鬥,量劫已起兵家當興,吾之好友卻將離去,悲哉!哀哉!”
一語悲哀莫名,而城牆之上戰旗之下忽然多出一個身著灰樸長衣的身影,嘴唇八字胡須低垂,下頜黑須垂頸,雙手合袖抱胸於前,目望遠方低沉開口道:“子胥,當真如此嗎?”
灰衣身影低沉詢問,他的身旁亦是凝顯一個白發蒼蒼古稀之年老翁,左手輕握著一柄青銅寶劍,枯瘦手掌撫摸劍身棱印,看著上麵印刻的十字,就算早已是獲得還是忍不住顫抖僵硬,隨後又是灑脫一笑,平靜出聲道:“既然吳王聽信讒言,稱我陰謀倚托齊國反吳,我伍子胥還有何故再存!隻可惜,吳國將亡老朽無顏去麵見公子光(吳王闔閭)矣!”
“非是你過,而是我孫武之錯也!”
“不,汝無錯,隻是大王勝驕而奢罷了!”
伍子胥嚴肅否定,手指撫摸著青銅寶劍的印字,感歎自語道:“攻吳王夫差,自作其元用。大王連鎮國之劍都是賜予子胥,其意已決不關它念,唯源自我矣!”
“可有悔?”
“哈哈!哈哈!”伍子胥甫一聞言就是忍不住仰天大笑,笑的老淚縱橫皺紋褶密,衰老缺失的牙口張動,平靜出聲道:“我可有悔!可會有悔?我心隻有恨隻有怨,恨那勾踐隱忍之心怨那夫差驕奢之念,恨怨那吳國該興之際,卻丟失一聖千萬兵軍啊!”
孫武麵色無波,對於老友明曉自己的心思毫不意外,隻是緩緩放下合袖的手臂,手掌撫摸兵家戰旗,低聲述說道:“我成道在吳,練軍在吳,然我之兵道在此天地,你已離去,我自是當分!”
“不改之?”
“不改!”
“哈哈~!”得到回答伍子胥再次大笑出聲,也收起了心中的勸說之念,手中夫差劍擺動平靜地放在頸間,悠然感慨道:“走了也好!走了也好呀!走了就不用麵對吳國的滅亡了,也不用麵對我們究其一生守護的國域消失的難受了啊!走了,好呀!”
伍子胥感慨萬分,頸間緩緩沁出血液,又是突然停了下來,轉目相告道:“長卿,我離去後,還請你照顧一下這吳國百姓!不要讓他們太過—艱難!”
孫武無聲點了點頭,無有觀望老友一眼,隻是緩緩握動兵家戰旗,隨著它緩緩破碎化為虛無,傳出低沉之語:“儒家正心,道家正性,法家規矩,名家辯言,墨家躬行,農家息民,縱橫謀算,陰陽究天,雜家博聞,小說衍事。各家俱有其道,而爭戰之道,乃是我兵家立根之本!不爭黎民不戰百姓,不遵者,兵家棄伐之!”
“轟~”
最後一聲初傳於空,天地間就是凝顯一本肅殺血書,孫子兵法四字閃爍攻伐廝殺,隻要是修兵演武之人全都看個通透,亦是明白內裏改變的軍道法言,從今以後若有軍兵違反,既會被兵家拋棄,軍不成軍,陣不成陣,眾兵攻伐難自守矣。
“噗~”
孫子兵法立於大世,孫武身旁霎時傳出水液奔湧之聲,伍子胥頸間殷紅血液噴灑於空,文道大家儒正的血液無有流淌一絲,惟有他的眼瞳變成乳白之色,瞬間脫眶而出變成十數米巨目印刻在城門之上,平和地鑲嵌在其中。
而麵上血洞空缺,氣息急速衰弱的伍子胥卻是猛然發出一聲徹天大喝:“夫差,汝聽信讒言,賜死我伍子胥!我伍子胥今日把雙眼留在城門上,我要看著吳國滅亡。讓我親眼看著,這讓我無有疲累無有怨恨隻有痛心疾首的吳國!滅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