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萱笑著道:“還是大兄想的周到。”
陸懷思把福叔叫來,福叔從袖子裏取出一個木匣子。
“小妹,你拿著這個。”陸懷思把木匣子塞給她。
陸萱疑惑的看了大兄一眼,把木匣子打開。
匣子裏裝著厚厚的地契和一些京城鋪麵的契書,陸萱看了眼,眼底閃過詫異,抬起頭:“大兄,你這是做什麼?”
“你是我唯一的小妹,這些都是大兄將來給你準備的嫁妝中的一部分,遲早都是要給你的。”
陸懷思環顧了荒涼的梅園一周,眼中閃過悲涼,苦笑道:“我算是懂了,在平城咱們家是當地豪紳,受人敬仰,但來到京城,咱們什麼都不是,隻是旁支的遠親,不受宗族看重。要是我再不努力考取功名,你和我也隻會被族人看不起。入學後,我便不能經常過來看望你,有銀錢傍身,你做起事來也方便些,大兄目前什麼都給不了你,唯有保你衣食無憂。”
陸萱眼眶有些濕,前世她和大兄財產盡失,確實過了一段憋屈日子。
“十一少爺,請快一些。”王媽媽看了看天色,在一旁催促著。
“時間也不早了,我也要走了,記得我的話,千萬別委屈自己。”陸懷思叮囑道。
“等一下!”陸萱忽然叫住他。
陸懷思轉身,陸萱跑過去,借著將他頭頂飄落的一片落葉拂掉的同時,說道:“大兄,你可還記得富川的丁寒?”
“那個自小便有急智,能文能武,被譽為神童的富川丁寒?”陸懷思眼前一亮,很小的時候,他就以丁寒為榜樣,勵誌要和他成為朋友,一起吟詩作對,把酒當歌,更兼探討學問。
陸萱點了點頭:“聽說丁寒也是今年入國子監學習,大兄很快就能與他見麵了。”
“真的?”陸懷思喜上眉梢,“不過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去見大祖母的時候,遇到了府裏的姐姐們,是在和她們的聊天中知曉的。”陸萱笑著道。
她撒了謊,陸紫怎麼會和她講這些,但為了打消陸懷思的顧慮,她隻能這樣說。
陸懷思一聽,眉眼一舒。
看來小妹和府裏的其他人相處的還不錯,這樣他就放心了。
陸懷思心情激動的走了。
直到陸懷思的背影消失在道路盡頭,陸萱才收回目光,看向手裏的木匣子。
有了銀錢,她今後的布局就方便了很多。
回到屋裏,陸萱把木匣子親自鎖好,鑰匙自己收著。兩名婢女倒也是好奇那匣子裏裝著什麼,可見陸萱一臉冷淡,便不敢多問,隻是心下疑惑:小姐的樣子,看起來並不喜她們,她們做錯了什麼事嗎……
在陸府的第一天,很快便過去。
翌日,與陸萱有過一麵之緣的芸娘就帶了一名婦人進了梅園。
正是大清早,陸萱坐在廊上看書。
“六小姐,這位是劉媽媽,是上麵撥下來伺候小姐的,按照陸府的定製,每位小姐手底下都至少要有兩名丫頭和一名婆子伺候。劉媽媽在府裏有二十幾年了,針線活計比小丫頭們好了不止一星半點,以後縫縫補補的事,六小姐都可以叫她做。”
陸萱看向芸娘身後低著頭的婦人。
真是怪了,前世的時候陸府也沒想著給她送人伺候的。
就算是這一世她和大兄的財產還在,陸府也不可能因此而高看他們一眼,遑論遣人過來伺候她了。
這樣想著,陸萱眼裏閃過一絲玩味。
婦人穿著深綠色的衣裳,頭發綁著一截灰布頭繩,梳理的幹淨利落。她有些木訥,低著頭也不說話,顯得過分老實。
芸娘皺眉推了推她:“抬起頭叫六小姐看看你。”
“是。”
婦人應聲後,規矩的抬起頭。
一雙刻板的死魚眼。
陸萱神情一怔後,認出了這人。心道:竟然是她,難道他們還不打算放棄,要從自己這裏下手?
這名婦人陸萱有記憶,她是三房韓氏的人。因為在府裏一直默默無聞,所以久而久之,府裏的人都以為她是個沒什麼背景的老實人,劉媽媽也利用這點,暗中幫助韓氏幹過不少肮髒事情。隻是陸萱沒有想到,陸澤齊和韓氏竟然還不打算放棄,將劉媽媽送到她這裏來了。
不知想到什麼,陸萱微微一笑。
既然對方還不死心,那就休怪她辣手無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