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是姬文!
而眾人口中的十爺,那個俊俏的少年郎便是當今十皇子,姬文同父異母的十弟姬慎。
姬慎的生母去世的早,他自小就由昭皇妃教養,是五皇子那派的中心人物。
陸萱記得,姬文登基,五皇子敗北後,他為了一雪前恥,殺掉昭皇妃,裸屍懸掛於菜市口三天三夜。五皇子姬晨和十皇子姬慎更是慘死牢獄,死前甚至沒有一處皮膚是完好的。
陸萱臉上的血色全失,險些站不穩,隔著遠遠的看著姬文。
她和姬文相處了五年多時間,陸萱絕對算是為數不多的了解他的人,也知道他那層溫和麵具之下,藏著怎樣的扭曲和狠絕。
腦海中閃過大殿之上,那個麵目模糊的男人粗暴的扒開她的衣服,將她按在地上輕薄。
大殿的門被推開,無數腳步和人影湧來。
嘶喊聲,咒罵聲,冷笑聲……
她目光渙散,狼狽的抓起衣服遮蓋自己,眼前是姬文俊美溫雅的麵容,時而猙獰,時而冷漠決絕。
“朕不喜歡你,朕一直愛的是阿紫,你連她的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那為什麼,為什麼不愛她還要娶她。
為什麼要讓別的男人毀她清白,為什麼那人偏偏是她的族姐!
為什麼為什麼——
陸萱身子顫抖的厲害,她以為自己重生後,一切都已經釋懷,她能坦然麵對。可再次看見姬文,心口的傷疤被無情的揭開,鮮血裹挾著怨恨,滔天卷來。陸萱死死的瞪著對麵的姬文,心口很疼,眼前也發暈。
“六小姐,你怎麼了!”
年輕車夫見她不對勁,飛快跑了過來。
陸萱艱難的閉上眼睛,轉過身:“我們回去。”
酒樓門口。
“你們這群混賬,我九哥就算是洗腳婢生的,體內也是流著皇家血脈,豈是你們這群螻蟻可以嘲笑的!”姬慎有意無意的說的很大聲,冷笑著,說完便轉身進了酒樓。
一群人諂媚的跟了過去。
姬文臉上的笑容不變,隻是眸底暗了暗,他跟著走了進去,結果腳步一頓,狐疑的朝對麵看去。
剛才就有種感覺,有道視線一直在背後盯著自己。
這一看去,對麵卻無人,隻有一道白色的孱弱倩影上了馬車。
風吹起那名女郎的麵紗,露出一張輪廓好看,卻十分蒼白的側臉。
姬文眯了眯眼,暗笑自己疑神疑鬼。
馬車上,陸萱捂著胸口,掀開一角車簾,姬文已經移開了目光,朝酒樓裏走了。放下簾子,陸萱無力的靠著車壁,她使勁閉著眼睛,身子漸漸蜷成一團,嘴角扯起一抹森然而絕望的笑意。
姬文,隻要有我在,這輩子你休想再登上那個位子!
……
陸萱回府後,便托人去聯係福叔。
陸懷思去國學念書,是不許帶著仆從的,福叔就被安排在府上分給陸懷思的院子裏,因為不是府裏的老人,經常會被管事使喚去做些粗活。陸萱得知此事後,派人捎信給了陸懷思,商量著將福叔的賣身契歸還,讓他在外麵幫著自己照看京城的鋪子。
陸懷思很快回信,答應了此事。
福叔在平城陸家幹了大半輩子,一朝成了自由身,欣喜自是不說。
他感恩戴德,發誓一輩子效忠陸萱兄妹兩人。
陸萱是在福叔的照顧下長大的,尤其是大娘和父親相繼去世,福叔便是她和大兄在這世上最要好的親人。
平城陸家在京城也有幾處房產,陸萱找了一家幽靜的所在,讓福叔搬進去養老。
並且隔三差五,就去和福叔商量那幾家鋪子的事。
按照陸萱的意思,幾家鋪子的假賬都要查,她也不會趕盡殺絕,但凡改過自新的,陸萱也念在他們跟著父親多年,不會把事情鬧大,不過這半年侵吞的銀錢要盡數交出。
半個月下來,便有四五家掌櫃的棄暗投明。
其中也有翻臉不認人的,陸萱為了免除後患,也會采取一些小手段,逼迫對方交出商鋪。
要說最大的麻煩就是一點紅的管掌櫃,聽說他背後有些勢力,不像前幾個輕易好打發的,就算陸萱拿著鐵證如山的賬本去告他,估計討不了多少好處。
但陸萱也不急,反正契書在她的手上,早晚收拾了管掌櫃。
這陣子,府裏開始忙上忙下,陸萱解決了鋪子的事後,便也不會經常外出,就閑在屋裏練字,偶爾也會畫畫山水花鳥。
日子平靜的過著。
眼看老太太的七十大壽在即,府裏頭漸漸熱鬧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