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月從北承風手中接過那本子之後,，細細一瞧，覺得有些眼熟。恍恍惚惚道，“你怎麼好像這麼熟悉這個地方？偷著來過很多回麼？”
“秦老是我的啟蒙恩師。”北承風輕描淡寫道，“這裏的擺設也好，布置格局也好，都和秦老原先的書房幾乎一模一樣。”
他這麼輕鬆就吐出了令人驚訝的消息，蘇挽月卻是有些始料未及，不禁也是不得不目瞪口呆。“你你你竟然是……”
“秦老被貶官後遷出京城，不想那一別便是永別了。那時年紀小，卻也覺得十分傷感。”北承風歎息了一聲，神色竟露出了難得的傷感來。
這情緒看的蘇挽月怔愣，她一直以為，北承風這樣的人，大概是不會流露出這樣的情緒的，可沒想到這麼快就看見了。還……挺有感染力，挺讓人動容的。
想說點什麼吧，朱唇微動，玉齒半露，卻終究吐不出半個字來。若是平日裏和她抬杠，她倒是能想到很多話，現在見著他情緒外湧，竟也不知道該對他說點什麼好。
百裏風靠在門框上，斜眉瞟了北承風一眼，“當年抄家的時候，還真是沒有看出來你和秦老有師生之誼啊！”
他這話裏不無揶揄諷刺，然而，北承風聞言之後卻是十分坦然，“秦將軍是個好將軍，但那又如何呢，不代表他不會犯錯。更何況，本王也是奉命行事，身不由己。案子判了，罪定了，卻是不能怪儈子手的。”
兩年前的他一切根基未穩，饒是有些實力，也是不能搬到台麵上來的。更何況，秦落雪他爹這人，他本來就不喜歡，自然不會伸出援手。被選定做了那抄家的儈子手，他也不過是奉命行事，不帶任何感情罷了。
唯獨這件事，他認為是自己未必是對的，但一定不是錯的，至今也這麼覺得。
再說者，那可是叛國的大罪，任誰也不敢多言幾句，搞不好就惹火燒身，說不定敵對勢力借機一個帽子就扣下來。
“嘖嘖，推得倒是幹淨，說得還有些讓人難以辯駁。”百裏風不屑地撇撇嘴，“好歹是你老師的兒子家，你不搭把手，就是你不仗義了。”說到這裏，百裏風愉快地得出了一個結論來，“老子就知道你不是什麼仗義的人兒，嘿！”
那神情，頗是自得，就像是自己取得了一個大勝利，或者是有了什麼了不得的大發現一般。
北承風嘴角一抽，懶得跟他計較，轉頭去看蘇挽月，卻發現蘇挽月正對著那具拚湊起來的屍體發呆。
第一眼見著覺得有些不解，緊接著他心中卻滑過一欣賞。明明是害怕的東西，但是在關鍵的時候依然能忘記恐懼，如此冷靜無懼的細致分析，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你發現了什麼？”北承風走了上去，也盯著那屍體看，似是要找出什麼線索。
蘇挽月視線沒有離開屍體的手，喃喃自語一般道，“沒有，就是覺得有點奇怪。”
“哦？怎麼奇怪？”北承風挑眉，也看向那屍體的手。
“他手上的傷口好像不是上麵的機括造成的，應該是開什麼的時候……”說著，蘇挽月就比了個拇指和食指張開，其餘三指收起的鉗狀，而後以左手在虎口和掌心處劃了一下。
北承風讚許的點點頭，“的確是，若不是的話，這個人也不會莫名其妙出現在這座塵封已久的書房中了。他肯定是來找什麼，卻不小心觸動了機括。”
百裏風聞言之後，忽然道，“這麼說，你們是打算在這腥臭漫天的書房中尋寶了？哎呀，既然是你們秦家的寶，大俠我也沒有興致，就先走了避個嫌，免得說大俠我橫插一腳，壞了名聲！若是一不小心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說我窺視機密，那真是冤了我了。”
言訖，百裏風還真是大踏步便往櫞廊去，完全沒有要留下的樣子。
然而，北承風卻半點不想讓他就這麼走了，衝上去就攔住了他，還將手扶在他肩頭，大有你別想走的架勢。“你的雪蓮摘回來了？該不是空手而回吧？”
百裏風不回答，嘴角露出一絲不羈的笑容，瞥了一眼北承風的手，反問道，“我的瑤瑤呢？你怎麼不說你把我的瑤瑤藏起來了！”
他嘴上雖笑，眼角卻垂，想必對口中的瑤瑤是真心在乎，說的雖是輕巧，心中卻終究羈絆。
北承風沉聲道，“你若帶回了絕域雪蓮，瑤瑤自然能出現。”
蘇挽月微微皺眉，聽他們提到沈君瑤這個名字，心中多少有些不爽，隻默默站在一邊，假裝什麼都沒有聽見。被人忽視了這種感覺可真不好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