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凡就這麼在青火殿留了下來。
仇老兒雖樂意當甩手掌櫃,卻對座下弟子十分嚴格。在青火殿所有的駐殿長老中,仇長老的弟子人數最少,完成既定要求的,都處於放養狀態。他留給蕭凡和宋毅一些控火和煉器的心得,便歸跡於神出鬼沒裏了。
這正中蕭凡下懷。蠻荒四年,身具最頂尖的真凰經文,最詭異的修羅殺術,有梧桐老人指點,蕭凡的條件不弱於天川任何一宗超然勢力的核心弟子。後天的修行成為關鍵,她很明確自己要走的路,有世上千萬種法道拓寬生命。
蕭凡是很有野心的一個人。不甘於在任何一條既定的道路上走到終點,她要求有無論何時都能變得更強的權利,因此對於所能接觸的一切有利的東西,內心深處都是渴望的。
紅蓮烈火是修羅一族的本命神炎,這樣一宗鋒芒震世的雙刃劍綁在身上,蕭凡對馭火之道十分看重。青火殿和藏經閣,成了她最常呆的地方,吃飯睡覺都不挪地兒。
“小師妹,明日是鍾法堂論道的時間,要不要一起去?”
一身火紅衣裙的女子走來,十六歲年紀,身材卻已窈窕有致。纖腰豐臀下一雙勻稱修長的雙腿前後擺動,曲線惑人的胸部之上雪頸筆直,一張豔麗小臉正處在稚嫩和嫵媚之間。蕭凡暗叫不好,正要偷偷逃走,少女已經蹲下身子,一把將她從四足方鼎下揪了出來。
四足方鼎一舉成就了蕭凡大名,整座青火殿都知道了她的存在,比外門試驗裏暴打小白臉的舉動還要出名的多。鎧虎之後,蕭凡最先認識的就是眼前這名少女,仇老兒座下大弟子——霓鏡天。
駐殿長老每一屆都要收幾名煉器弟子,吩咐差事,教習一些控火的法門。這些弟子稱拜師的駐殿長老為師尊,而隻有這名少女,叫仇老兒一聲“師父”。
一字之差的弟子待遇天差地別,且不說不必履行煉器弟子的職務,修道之時也有旁人在側指點。一身修為比同齡的內門弟子都要出類拔萃許多,霓鏡天稱得上是青火殿的大師姐。
天資出眾,貌美如花,在青火殿自然是眾星拱月般的存在。霓鏡天被數之不盡的追求者擾得煩不勝煩,最終以“纏上來就打”的潑辣性格,繼承了小老頭的獨特門風。
小老頭對重要弟子的嚴厲和護短是成正比的,霓鏡天很快揍人揍出了風格,眾多男弟子隻能遠觀垂涎,迎風流淚。蕭凡本對這樣的女子心生敬意,很快就期望自己能歸類到大眾男弟子裏麵去。
因為霓鏡天遇見蕭凡的第一反應,就是像現在這樣兩眼冒光,深深地把人揉進懷裏,叭叭叭地往蕭凡臉上糊滿了口水。
蕭凡:“…”
被蕭凡期望同病相憐的男弟子:“!!”
霓鏡天親夠了,開始捏蕭凡的小臉,蕭凡隻覺得半個身體都陷在溫香軟玉裏,一雙大眼愈發茫然無辜。這副模樣萌煞了少女,於是蕭凡無比渴望小豹子現在在她身邊。
她快被這對飽滿的小白兔憋住氣了…
霓鏡天一邊抱著蕭凡一邊接道,“這次去鍾法堂的是靈藥園李長老,講授一些靈藥的培植和古法至今的變化之道。你昨天不是問些個稀有的靈獸和靈藥嗎?李長老擅長煉丹,對這些頗有一番了解。”
蕭凡“呃”了一聲,連忙把身子從少女懷裏正起來,點了點頭,“明日便與師姐同去。”
“乖!小包子。”霓鏡天笑彎了眼,又在蕭凡臉蛋上啃了一口,笑鬧一陣離去了。
蕭凡頂著四麵八方的豔羨眼光鑽回鼎下,擦了一把臉上的口水,麵色淡然。鍾法堂每月例行邀請教內長老進行講道,弟子可自願前往,講道後便是弟子之間的切磋交流時間,還有場地提供鬥法。
佰草金石錄裏有許多可促進修行的天地奇物,卻沒有涉及到半點天川的情形。以至於蕭凡知曉各種靈藥礦料的存在條件,卻對天川大世是個睜眼瞎。
有長老在鍾法堂論道,對這些進行講述和提點,她自然求之不得。
蕭凡彎著腰,手掌再一次貼上方鼎,眾音隆隆,傳唱不絕。從她舉起方鼎後,再也沒有經曆過那樣神異的肉身洗禮,卻每次都能聽到這種聲音。這是任何一個嚐試撼動方鼎的弟子都不曾經曆過的,從潭清教立教以來,這口鼎就已經存在了。
方鼎通靈,乾坤袋收不走,重量也隨著接觸的人的體質變化。因為難以撼動,地火引不到這座鼎下,修為強大的修士曾用道火灼燒,亦不起任何作用,故此幾百年來沒有人使用過它。這就像一塊頑石,最終隻作為一種象征意義留在了這裏。
據說在蕭凡之前,潭清教的開派祖師是唯一一個能將鼎舉起的人,卻也沒有辦法將它挪走,因為太沉了。一個入道境的弟子舉它可能有幾萬斤重,對一個洞玄境的長老也許就是幾百萬斤沉,幾百年來從沒有異象發生。這口鼎沉得古怪,能抵禦道術的衝擊,水火利兵難侵分毫,甚至還將一位開派長老的法寶擊碎過,便無人再去動它了。
蕭凡放下了手,仍然覺不出什麼所以然。這種聲音沒有什麼人聽到過,也許非同小可,卻讓她一頭霧水。蕭凡放棄了嚐試,走進一道殿門,找個地方坐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