趴跪在地上的孟雪卻幽幽扭頭看去,唇瓣蒼白如紙:“七殿下好大的威風,就算是護著太子妃娘娘也不該善惡不分吧?他,畢竟隻是一個奴才,哪個奴才不是唯主子命從的?”
孟雪話音一落,又死死盯向了太子。
隻見這位太子殿下負手而立,怒目而視,沒有一個男人會允許自己的女人被別的男人憐惜,縱然是他不喜歡的女人也不行!
他一字一句道:“劉玉瑤!你還認不認罪?!”
“不認!你們愛怎麼說怎麼說!反正你們家狗不是我殺的,也不是我煮的!”
小安子等人對視一眼,紛紛上前:“娘娘……得罪了……”
兩個人一把按住她的削肩,兩個人壓住她的腿,一個還在她腰上推了一把,縱然她自詡會一點功夫,也一時招架不住,被推的一個踉蹌險些就要跪在地上了。
她索性雙臂一甩,直接將她身後壓製她的人反身摔在了地上,長腿一掃,也將兩個太監推開,其中一個撞在熱騰騰的砂鍋上,五香狗肉頓時灑了一地。
隻聽孟雪淒厲叫道:“叮當——!”
劉玉瑤掃一眼地上的狗肉,眼前似乎也浮現出那隻白毛小狗了,也是於心不忍,忍不住狠狠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殺狗人。
這到底是有多麼的狠心啊!對無辜的畜生下手!
“劉玉瑤!你幹什麼!你還真想造反?!”太子怒喝一聲大步向她走了過去。
後者見狀,飛快向門外退去,指著太子怒道:“我可算是受夠了!在這宮中,你們一個個虛情假意!長著人臉,卻有一顆畜生的心!互相設計!互相踩踏!皇宮有什麼好!還不是被人冤枉連句辯白的話都不能說!老娘不陪你們玩了!後會無期!”
她說著,一腳踩在門口的廊柱上麵,借力飛身一躍,隻覺得這一躍天高地廣,恍似掙脫了牢籠。
眼看就要躍上屋頂逃之夭夭了,但隨即她的腳腕卻被一人拉住。
隻聽她‘哎呦’一聲,就從半空中掉了下來,被一人毫不手軟的拉住腰身,眼前一花,人已重新進了室內,膝蓋一軟,卻‘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劉玉瑤心中一驚,一切都在瞬間發生,她到現在都還沒晃過神來。
隻見室內眾人似乎也和她一樣,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這位要逃跑的太子妃就被弄影給抓回來了。
這位冷麵閻王弄影跪在地上衝向太子道:“我家娘娘知錯了!”
劉玉瑤氣道:“好你個弄影!胳膊肘往外麵拐!”
弄影沒有動嘴唇,卻將一句話送入劉玉瑤的耳朵裏:隻是一條狗而已,你堂堂太子妃就算殺個人也不會怎樣,你早先服個軟這事也已經過去了。
劉玉瑤怎麼可能服軟,行走江湖做過就是做過!沒做過就是沒做過!
弄影又看出她的情緒波動劇烈,似乎還是不肯服軟,隻得勸道:不想被四皇子知道你心狠手辣殺了叮當的話,最好的辦法就是息事寧人。
你居然拿四皇子來威脅我?!劉玉瑤不可置信的看向弄影。
就在這時,太子已然緩步走到他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眉心緊鎖:“本太子問你最後一遍,這罪,你認不認?”
劉玉瑤咬緊唇瓣,就是不答。
隻聽孟雪邊哭邊道:“妾身進宮六年伺候殿下,殿下忙碌,妾身唯一的慰藉隻有叮當了!你搶走太子殿下我沒說什麼,現在,現在也要讓叮當與我陰陽兩隔……你……你的手段也太狠毒了!”
“夠了!”太子一聲嗬斥:“日後再給你一隻就是!”
“不一樣啊殿下!不一樣啊!說句大不敬的話,叮當就猶如我的孩兒一般!妾身現在還記得當初殿下將叮當抱回東宮交在妾身手上的時候,它才那麼一丁點大,殿下與妾身還給叮當沐浴,喂食,殿下說蘭雪堂的風鈴叮叮當當的,便起名叫叮當吧,殿下莫不是忘了?莫不是忘了?!”
李徹緩緩收緊拳頭,眸光冷然,看向跪在麵前的劉玉瑤道:“我再問一遍,叮當,是不是你命人殺死煮熟的?”
說實話,劉玉瑤聽雪良娣講這些已然有些動容了,她雖然進宮時間不長,但也知道,一個小小的寵物對於深宮女人有多重要。
再扭頭看看那跪在地上的殺狗之人,隻見他戰戰兢兢抖如篩糠。
唉,做奴才也不容易,因為她一句戲言就去宰殺了雪良娣的狗,說起來,罪惡之源還是在於自己。
便認罪又能怎樣呢?不過她可不是為了孟雪,因為她總覺得此事是孟雪一手設計,卻又不敢相信她會拿自己的愛犬冒險。
所以,她認罪,是為那死去的叮當。
“是我殺的!是我要吃五香狗肉!是我!”劉玉瑤幹脆的回答,順著麵前壽山福海的皂靴往上看去。
那身著明黃便服的太子臉色黑沉難看,恍如暴風雨來之前的寧靜。
七皇子李律急道:“太子妃嫂嫂!不可能!你說戲言我相信!但你絕對沒有命令他們去殺狗對不對?”
劉玉瑤感激的看了李律一眼,奈何她現在已經不想和這些不能明辨是非的人爭執了,幹脆答道:“沒有,就是我殺的,是我下的命令,一隻狗而已,難道太子你要我抵命?你可不要忘了,劉家不會同意,皇後娘娘也不會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