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
隨即,夏忠手上夾著的暗器就穿透屋頂,直直向外打去。
但聽屋頂上瓦片發出一陣輕微的嘩啦聲,門口傳來一人腳步落地的聲音,輕不可聞。
夏忠撲將出去,李徹也快步走出房間。
夏忠已經先一步的將手上佩劍抵在弄影的脖子上了,警惕的看著她。
弄影一身黑色的夜行衣,冷冷睨了夏忠一眼,看向太子的時候,卻是不吭不卑。
太子亦雙手環胸看著他們二人,忽的失笑,轉而問弄影道:“這麼晚,你到大理寺來做什麼?”
弄影壓低聲音,卻還是一字一句道:“明日就是月圓之夜,我特來向太子殿下討要望月丹的解藥。”
夏忠吃了一驚,看向太子道:“您,您給她吃了望月丹?”
“嗯,不然她把本太子沐浴時的樣子到處說,可就不好了。”
男人一句玩笑話,卻讓弄影漲紅了臉頰。
說起來,之前太子從長安殿歸來,她在太子房門外看到太子打開房間暗道,忍不住進去查看,太子可不就是衣衫盡褪的在沐浴。
夏忠一時間也有些窘迫,用眼神詢問他,自己到底該不該繼續用劍抵著他。
太子擺手,讓他鬆開,遂又說道:“夏統領,你給她一顆解藥。”
夏忠點頭應是,從懷中掏出一隻小小的瓷瓶,倒出一粒緩解的藥丸遞給弄影。
“謝了。”弄影仰頭將藥丸吃了下去。
太子又道:“天都快要亮了,你們回吧。”
夏忠看弄影一眼,抱拳又對太子行了一禮,飛身躍上屋頂,幾個起落就不見了蹤影。
太子雙手環胸,繼續看向弄影道:“你怎麼還不走?”
弄影麵無表情的站在那裏,竟似個任性的孩子,一問三不答。
太子無奈,轉身進了房間:“你若是要站在這裏給本太子當門神,那就站吧。”
弄影沒想到,卻亦步亦趨的跟著他走了進去。
太子打了個嗬欠,伸了個懶腰走向內室。
弄影也還是跟在他的身後,打量著這一間兩進的小小房屋。
家具簡單破舊也就算了,帷幔之上還滿是蛛網灰塵,一進內室就能聞到一股黴味,那是從床上散發出來的。
從床上擺設可以看出,太子似乎並沒有在床上睡覺,果不其然,他往床下的藤椅上一躺,隨手抄起桌上的一本書,悠哉悠哉的看了起來。
弄影也不說話,站了一會,拔下頭上的簪子,為他將燈燭挑亮了些。
太子忍不住看她一眼,也不開口,打了個嗬欠,繼續看著手上的書。
半晌過後,弄影終於忍不住先開口說道:“太子妃先前找皇後娘娘求情了……”
李徹眉心皺成一個川字,似乎聽到了什麼笑話:“她?找皇後求情?這和與虎謀皮有何區別?”
確實沒有區別,不僅會搭上自己的性命,而且還一點效果也沒有。
“皇後沒有同意。”弄影說道。
李徹意料之中,不過,他更關心的是……
“劉玉瑤呢?皇後能放過她?”
“殿下放心,太子妃以退為進,並未引起皇後的懷疑。”
坐在藤椅上的人忍不住笑出聲來,看來他還真是小瞧了這個劉玉瑤了。
隻聽弄影又繼續說道:“殿下在這裏受委屈了。”
“你這話倒有點貓哭耗子了,你的主子達成所願,你不應該替她高興嗎?”
弄影急急抬頭,目光清冽,好似月下一汪碧波:“奴婢現今的主子就隻有殿下和太子妃。”
“哦?”李徹笑而不語。
弄影又急急分辨道:“殿下不信便罷,日後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左不過是因為你身中本太子的望月丹之毒,現在看來,找不到蒼錦,本太子坐實了私藏龍袍的罪名,隻怕也是生死難料,想出大理寺都有點困難,你便去我書房內,左上第三層,數到第五個書匣子,裏麵紅瓷小瓶,是望月丹的解藥。”
“殿下方才不是已經給奴婢解藥了嗎。”
“我說的解藥可以徹底化解望月丹的毒性,以後每逢十五月圓,你起碼不用再吃其他的藥了。”
弄影微微一驚,抬頭看向此人,卻好像第一天才認識他一樣,但他卻仍是氣定神閑看著手上那本已經有些破舊的書。
過了半晌,她緩聲說道:“太子殿下的書房,豈是尋常人等隨意進入的,奴婢等著殿下回東宮去,希望殿下還能履行今日所言。”
太子瞄她一眼,繼而失笑:“你莫不是舍不得本太子死在這?”
“殿下貴為太子,哪那麼容易說死就死!”弄影的臉板的愈發難看起來。
“生死由天,我雖算不上是慈悲佛陀,但也不至於拉個墊背的,若本太子真如前朝太子一樣死在這裏,你盡管拿解藥去吧,連大理寺的牢房都攔不住你,更何況還是一間小小的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