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恕你無罪就是!”
“兒臣敢問父皇,上次兒臣因私藏龍袍一事被罰,父皇打算怎麼處置刑部尚書所查處的幕後黑手?”
李徹話音一落,不僅皇帝心口一抽,就連皇後和李衡李律一也變了臉色。
而這太子殿下卻仍然抱拳拱手而立,施施然,如一棵皎皎玉樹。
當今天子好像聽錯了一般,指著他再一次質詢道:“太子方才說了什麼?!”
“一個戶部尚書因今年開春時的一件冤案就交友刑部重審,兒臣貴為一國儲君,卻被人冤枉私藏龍袍,關入大理寺一月有餘。想來是兒臣平日行為不端,尚需父皇匡扶教導,但這冤枉儲君一罪已成定論,豈不是勝過兒臣所犯之罪,更勝過戶部尚書所犯之罪?”
皇後不動聲色的看了一眼身邊的帝王,隻見他雖然憤慨,但卻並未直接表現在臉上,而是露出驚訝的神情之後,一度被太子堵了個啞口無言。
太子私藏龍袍一案確實是一樁冤案,刑部尚書朱晚照也已經通過嚴刑拷打,逼問出了幕後黑手,將自己所查上達天聽之後便沒有後話了。
這也是那位帝王似乎默認,私藏龍袍一案,就此了結。
但太子今日又重新提起,顯然是故意的,而他這個故意,所針對的不是別人,正是皇上剛才會所讓五皇子李衡做監審一事。
明晰帝因為克製了怒氣,胸腔之內一陣發脹,猛的咳了起來。
“父皇!”唯一置身事外的七皇子李律急急說道:“父皇注意身體才是,萬不可因國事國度操勞!”
這位一國之君點了點頭,任皇後撫著他的胸膛給他順氣,他又緩聲問太子道:“太子以為,正該如何處置?”
隻聽這位當朝太子施施然答道:“兒臣不敢妄揣聖意。”
那位帝王的眼睛一直在盯著他看,半晌之後,揮揮手道:“朕累了,你們也都下去吧,至於這監審一事,老五你還是不要插手了罷!省的有人說朕不公!”
“是。”五皇子倒是施施然,而又神態自若,拱手應了下來。
太子便跪下行禮道:“既然父皇已經累了,兒臣就先行告退了。”
“兒臣也先行告退了!”劉玉瑤趕緊跟在太子的身後行禮。
在太子於太子妃前腳剛出去,那首位之上的一國之君就騰的站起身來。
皇後趕緊也隨之起身,為他撫著胸口道:“皇上是否不適,要不要傳太……啊!”
她話音未落,就被那位一國之君重重的推開,腦袋裝在一旁的花架子上,磕出了血,花架子也隨之散落一地。
“母後!”七皇子大驚,欲要上前,卻被五皇子一把抓住了手腕,雖然他也著急,但此時此刻,他們已經不是父子,而是君臣了,臣子豈有僭越之理!
“成事不足!”明晰帝指著倒在地上的那位當朝皇後,破口大罵:“敗事有餘!”
他說完這話就負手大步離去,就連兩個兒子也是看也未看一眼。
“母後!”在這位一國之君前腳剛離開,李律後腳就掙脫了哥哥的鉗製,飛快上前,一把將地上的女人扶了起來,急聲叫道:“傳太醫!傳太醫來!”
“嗬嗬嗬。”皇後卻癡癡笑了起來,她額角帶血,目光呆滯的望向遠方,似乎看到了某個虛空。
“他現在知道厲害了啊……”皇後喃喃自語道:“他現在知道太子厲害了啊?太子厲害了就是我們無能了……”
“母後……”李律將她攔腰抱起,大步向內室行去:“何必爭強好勝!到頭來也落不得個什麼好下場!”
皇後眼波一轉,冷哼一聲。
將皇後放在床榻之上,七皇子與五皇子一起守在一旁,隻聽皇後繼續冷笑道:“確實落不得個什麼好下場,若是贏了也倒罷了,若是輸了,不管是輸給了皇上,還是輸給了太子,都落不得個好下場。”
“那還爭什麼爭呢。”李律這翩翩俊秀大好兒郎,平日裏未言先笑,人人都道他是最無憂無慮的一位皇子了,但此時卻是眉心緊蹙,常日來壓抑的焦慮全部都體現在眉梢眼角。
皇後又反問他道:“你還沒聽明白嗎?不爭,就是輸,輸,就是落不得個好下場,你說母後該不該為了你們兄弟倆爭一爭?”
五皇子神色嚴峻不言不語,但兩隻手卻已經攥緊,為了不讓皇後看出他的憤怒,他隻能將手攥成拳頭藏在背後。
隻聽皇後又繼續說道:“他現在知道太子厲害了,開始怪我無能了,若是今日說這混話的人不是太子,是你……”
她將目光落在五皇子李衡的身上,後者接話道:“那恐怕他又得怪母後和兒子太有能耐了。”
“是啊,怎麼都落不得一個好,落不得一個好啊,哈哈哈哈!”皇後大笑起來,這笑聲聽在人耳朵裏隻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