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回答倒讓李徹有點始料未及,他不禁失笑搖頭,又不禁好奇起來,伸手對畫扇道:“我來吧。”
畫扇趕緊答道:“不敢。”
太子挑眉:“你下去。”
畫扇這才明白太子話中的意思,方知道自己越矩了,趕緊將手上的核桃露交給太子,自己則招呼著伺候的人一同退了出去。
這水榭裏間正臨著湖水,一進去就能看到偌大的一張軒窗之外,秋水長天,一片波光瀲灩。
在窗楣上的匾額裏掛著‘一色’二字,那曾是太子的親手所書,兩側分別又寫著兩句:世事漫隨流水,算來一夢浮生。
詞不似詞,詩不像詩,倒也別有一番情調。
而此時的劉玉瑤就正坐在這軒窗之下,坐在一張藤椅上搖搖晃晃的,一手捧書,一手從桌上的碟子裏拈了顆糖在嘴裏咯噔咯噔的咬著。
男人臉上的笑容愈發明顯,他輕步上前,剛要將核桃露放在她身邊的桌案上,就聽她大叫一聲:“看不懂!看不懂!”
隨即‘啪’的一聲,手上的書重重摔在了桌案上。
要不是他眼疾手快趕緊抬起了手,說不定這一盞核桃露就被她給打翻了。
又換了個地方將核桃露擱下,李徹拿起她扔的書隨手翻了起來。
劉玉瑤一邊鼓著腮幫子咬糖吃,一邊看向眼前的大好秋水道:“畫扇,你說人為什麼要作詩呢?有話說話,有屁放屁,為什麼一定要搖頭晃腦,文縐縐的作詩呢?”
李徹看了看書封上《詩經》二字,隨即開口道:“又沒讓你作詩,管的可真夠寬的!”
一聽到這個聲音,劉玉瑤險些沒從自己的搖椅上甩出去,驚駭扭頭看向身邊來人,眼睛睜的大大的,一把將《詩經》從他手上奪過去。
“你,你什麼時候來的?你來做什麼?”
李徹聽聞不禁失笑,在她身上拍了拍,示意她站起來。
後者不明所以,剛從藤椅上站起來,這個男人就大大咧咧的強占了她的寶座。
還沒等她破口大罵,又被這個男人攬住了腰身跌入了他的懷中。
冷不丁的坐在他的腿上,倒像是抱小孩的姿勢一樣,劉玉瑤縱然臉皮厚也刷的一下紅了半張臉。
“你,你……”她支支吾吾的說不出話了,要掙紮起身,卻被這個人環住要申抱緊。
太子道:“老實點,方才也不知是誰翻遍東宮要找我的。”
“我什麼時候翻遍東宮了……”劉玉瑤覺得天大的冤枉。
“也不知是誰為了讓我高興,在這裏背詩的。”
“我背詩哪裏是為了你……”她覺得跳進池塘也洗不清了。
李徹就著她的手打開那本書,隨手翻了翻道:“你今天怎麼想著要看詩經了?”
劉玉瑤不滿道:“我看之前賢妃她們作詩做的很好,所以就隨手翻翻,你懂的,自從進宮之後我就很少看琴棋書畫了,生疏了,生疏了。”
李徹卻道:“你是想說詩詞歌賦嗎?”
“對!”她忙不迭點頭,一臉嚴肅道:“詩詞歌賦!”
“可這詩經是先秦時期的詩,並不是你所理解的詩。”
劉玉瑤眨巴著眼睛看著他手上翻著的書道:“詩不都是一樣的嗎?”
男人輕笑出聲,這讓劉玉瑤一個激靈,暗自叫道不好,自己問這個問題是不是太不像劉玉瑤了?
誰知李徹並不以為杵,耐心答道:“這是樂府詩歌,吟唱的較多,和我們現在所作五言律詩,七言絕句差別很大,不過對你而言,詩經也算得上是基礎入門,平時看看也沒什麼壞處。”
雖然覺得他說的話中有點其他意味,但劉玉瑤也不打算深究:“我也不知道,隻看到架子上有本詩經就拿來了,想必裏頭都是些好詩呢!”
“確實是些好詩。”
“可你剛才說這裏麵的詩不是詩!怎麼現在又說是好詩?!”她質問著這個男人。
後者失語,稍作沉吟,索性點頭道:“是好詩,可以看。”
得到了他肯定的回答,劉玉瑤總算是心滿意足起來,隨手翻看那詩經上的篇章。
太子便將下巴墊在她的肩膀上,與她一起看道:“背下了哪首?”
“額……”劉玉瑤犯難了,不知該怎麼回答,稍微想了一下才急中生智道:“我以前在家裏沒看過這本書的,剛才隻是隨手翻了翻,沒背!”
“哦?隨手翻了翻?那可有喜歡的?”
劉玉瑤眼珠子咕嚕一轉,手下不停,一邊翻一邊說道:“都挺好的。”
“沒有特別喜歡的?”
“額,這一篇就很好,不過我看不太明白……”為了防止太子盤問她,她還是趕緊承認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