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如此,老身就該說太子妃身體不適,回絕了林嬤嬤!”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先進去看看太子妃。”麗貴妃說著就提起裙擺,在宮人的攙扶下向房內走去,方茉與焦嬤嬤也緊隨其後。
方進了主廳,就見幾位太醫在一起嘀嘀咕咕的似乎在商量病情藥方,再往內室行去,隻見一扇屏風阻隔著床榻,上麵描繪著一副金桂針織的畫卷,影影綽綽可見屏風後頭太子那件白衣分外紮眼。
隻聽得屏風後頭太醫低聲說道:“娘娘身體虛弱,隻怕腹內胎兒不保……”
“你說什麼!”這四個字是太子發出來的,他的言辭之中震驚大過欣喜。
“你說,你說太子妃娘娘有喜了?”畫扇的聲音也急劇顫抖起來。
“你們,你們都不知道?”太醫簡直有點匪夷所思了。
屏風外頭,麗妃也是又驚又喜,扭頭看了焦嬤嬤一眼,隻見她也恍如受到了晴天霹靂,渾身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一邊局促的看看麗貴妃,唯恐自己聽錯了。
麗妃伸手過去,緊緊的握住她的,麵帶微笑衝其點了點頭:“這是好事,好事啊。”
“可……可太醫說……”焦嬤嬤剛說了幾個字,就已經忍不住的嗚咽出聲,這個一向雷厲風行的老嬤嬤也有情緒無法自控的時候,她捂著嘴巴就飛快的跑了出去,唯恐自己的聲音驚擾到裏麵的人。
方茉見狀趕緊對麗貴妃道:“茉兒先去看看嬤嬤,寬慰寬慰她。”
“也好。”麗貴妃點頭道:“生死有命富貴在天,讓她不必過於憂心,若真的保不住了,以後總該會再有的。”
“茉兒明白。”她倒是乖巧,快步的走了出去。
一出了那間房子,就覺得一股清冷的氣息撲麵而來。
許是室內圍著炭爐子,所以讓人置身其中宛如暖春,亦或許是那劉玉瑤鳩占鵲巢,一朝得勢,博人心,博恩寵,所有人都圍繞在她的身邊,讓她也不至於覺得寒冷。
然而出了這間屋子,那深秋的冷寂撲麵而來,身邊來來去去,穿梭不停的宮人太醫也都和她無關,擦肩而過的時候沒有一個向她行禮的,也沒有一個問安的,竟好似一個陌生人一般。
“也活該她有此一劫,歸根結底到底是她命賤,不配懷上皇室的子嗣罷了!”
身邊的小宮女聽她如是說已經疑惑的抬起頭來:“娘娘這話是什麼意思?”
“縱然太子和皇上被她蒙蔽,這老天爺的眼睛可是雪亮的。”方茉看向問話之人盈盈笑道:“你還是不要問這麼多的好,以免將來惹禍上身。”
“是,奴婢知道了,可眼下您還得去寬慰焦嬤嬤不是?”
“不,回和風苑去。”方茉漫步走下台階:“誰知道那焦嬤嬤往哪裏去了,我也沒那個閑心思去理她,咱們先回和風苑,等消息吧,不出意外的話,劉玉瑤這個孩子應該是保不住了。”
保不保的住,她說了不算,當然,太醫也沒有十足的把握,隻是給太子仔細分析道:“娘娘這一胎來的凶險……體質本就不該受孕,但到底還是受孕率……隻怕……”
“本太子不管孩子不孩子的!隻要你給太子妃調理好身子,讓她活蹦亂跳的!”李徹一把抓住那太醫的衣襟,盯著他一字一句道:“她的身體一向很好!若是因為孩子才這樣,那便不要孩子!”
“是,是……”太醫急急應答。
麗貴妃在屏風外頭已經有點站不住了,不禁繞過屏風走了進來,先是蹙眉看了床上一眼。
隻見方才還一身傲骨跪在望鶴樓前的劉玉瑤,此時已經昏迷不醒,許是找到了主心骨,她也放鬆了渾身的戒備。
而作為她主心骨的東宮儲君卻心急如焚,正在和太醫對峙。
見麗妃來了,太醫趕緊行禮道:“參見……”
“李太醫不必多禮。”麗妃做了個虛扶的動作,先他一步說道:“這裏也沒外人,太醫還是以病人為主吧。”
“是……”
麗貴妃又走上前兩步,看了看劉玉瑤那張蒼白的臉蛋,又對太子說道:“殿下應該知道太子妃為何會這樣吧?”
李徹抿緊了嘴巴攥緊了拳頭,卻是沒有答話。
然而麗妃緊盯向他,似乎非要逼他回答一般。
太醫有點忍不住道:“老臣怎麼聽說,是,是太子妃娘娘被皇後娘娘罰跪……動了胎氣?”
麗妃卻仍然看向太子:“殿下也是這麼認為的嗎?”
李徹緊握的拳頭終於慢慢鬆開,但卻隨之咬牙切齒道:“怪我,都是我不好……”
太醫卻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趕緊說道:“這也不是殿下所想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