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沒去過南方,最遠走過幾百裏的地方,等你從南方回來,我也變成了井裏的蛤蟆了!”
“哈哈哈!”這笑聲最大的當屬四皇子李徇了,又連連說道:“有趣!有趣!我們一群人坐井觀天!到時候都圍著太子殿下,讓他給我們講講井外的故事!”
李徹卻嗤笑一聲,一手手指慢慢敲擊著桌案,一邊托腮說道:“這一去幾時回來就不知道了,洛清王爺知道嗎?”
本來正看著劉玉瑤微笑的李衡驟然被點名,扭頭看向太子李徹。
今日是他啟程南下的日子,所以他李衡覺得心情非常好,尤其是在看到劉玉瑤之後,一顆心好似春天的種子,破土發芽,迎著燦爛的陽光,舒展枝葉,春心搖曳。
“小王不知,此番南下殿下主要是為了治理漕運,相信治理完善之後,年前歸來,應該不成問題。”
李徹卻又笑著對他說道:“那就承蒙洛清王爺吉言了,若是本太子年前回不來,你就去南方陪本太子過年吧!”
李衡驟然一驚,清俊的臉上霎時間閃過一道凶光,不過又很快煙消雲散。
他抬頭與李徹對視,在他似笑非笑的眸中,亦看到了一種名為決絕的東西。
“殿下若是不棄……小王在征得父皇同意之後,很願意南下作陪!”
“好!”李徹忽然高聲說道:“王爺果然是本太子的親兄弟啊!舍棄了這京師繁華,南下作陪,本太子對你真是感激不盡!”
李衡沒有答話,周圍的人也都安靜下來。
隻聽太子又道:“不過本太子是跟你說句玩笑話罷了,縱然要求父皇恩典,那也是求太子妃南下作陪。”
“哈哈哈!”李徇又大聲笑了起來,瞬間化解了了方才的尷尬:“好!到時候殿下一張折子呈到父皇麵前,做弟弟的一定附議!”
“附議!附議!我也附議!”李律也興奮的叫嚷起來。
劉玉瑤就有些莫名其妙的看著他們不知怎麼回事,居然把話題轉到自己的身上來了。
李徹起身說道:“既然你們來送我出行,必然是少不了餞別酒的,來人,上酒!”
宮人飛快的端來了數隻白玉酒盅,送到各位皇子的麵前,連劉玉瑤的麵前都送上一杯。
她端起來聞了聞,有點失望,這東宮所有人都知道她懷孕了,怎麼會給她喝酒,這裏卻是一杯冒著熱氣的白開水……
隻聽李律端起酒杯說道:“本想去京外長亭給三哥送行,一來和那些官員攪合在一起,兄弟們之間要說的話也不方便說了,二來,老八和老九尚未出宮建府,他倆單獨來東宮找你又有點不太便利,所以我們就來了!”
李徹點頭說道:“你說的對,兄弟們之間不必和那些人攪合在一起。”
說著帶頭滿飲一杯,調轉了杯子,沒滴出一滴酒。
眾人也都仰頭將酒水灌了下去,又紛紛道著保重,珍重,離別的氛圍被渲染的淋漓盡致。
內監開始將太子所帶的東西裝上馬車,一一收拾妥當。
因為眾皇子在內,東宮側妃方茉和幾位良娣一直等在外麵不便入內,這番看太子出來了,也都紛紛迎了上去,屈膝行禮。
李徹看著眼前這些衣香鬢影的秀麗佳人,笑著點了點頭。
由方茉帶頭,那幾人紛紛將自己所備下的東西送到了太子的麵前。
這個給一件親手做的大氅,那個給一雙親手縫製的暖手抄子,實在拿不出什麼的,就給一塊玉佩一條瓔珞,或者蘿帕傳情,一個個淚眼朦朧,依依不舍。
李徹也不推辭,全部照單收下,卻轉頭看了劉玉瑤一眼,見她一個怔愣,索性伸手過去牽了她的手,那雙小手冰涼的有點讓人心疼。
眾人簇擁著著東宮的儲君夫婦一起向東宮外走去,外頭等候的馬車和內監已經整裝待發。
今日太子穿著一件月白的長衣,普通的錦綢麵料,絲光水滑,款式是宮外公子慣流行的斜襟,因他經常出宮,所以這樣的衣服也有不少。
玉冠黑發,臨風玉樹一般。
再和眾人一一作別,最後看了看眼前之人。
據說,這張臉的主人曾經豔動京城,才絕京華,據說,這張臉的主人貴為相府千金絕世聰慧,據說,這張臉的主人嫁入東宮給紈絝作婦。
然而這所有的據說對李徹而言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所認準的人就是眼前的人,這個被她能:“好好的等我懷來。”
似乎還是不放心一般,輕笑說道:“我會很快回來。”
到此時此刻,才覺得離別的氛圍有些傷感起來,劉玉瑤鼻頭一酸,露出的笑容比哭難看。
秋風蕭瑟,皇子兄弟,側妃良娣,衣著各異,心思陡然,都一起站在這裏為他送行,隻是不知此番離去,天高地廣,歸期何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