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早晴一夜醒來的時候摸摸身邊的位置,尚有餘溫,劉玉瑤看著這陌生的帳緯,恍惚有些失神。
仔細傾聽耳畔的聲音,隱約似乎有人交談,又窸窸窣窣似雨打芭蕉,但聽兩聲輕笑,卻是尋芳的腳步聲進來了。
“輕一些,娘娘尚未起身。”
另一個人沒有說話,不用想也能猜得到來的是誰,除了弄影,還沒人這般孤傲。
她從床上坐起來,便聽尋芳詢問道:“娘娘醒了?”
“嗯。”
帳幔被從外麵掀開,尋芳一張大大的笑臉呈現在眼前。
劉玉瑤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又往後麵看了一眼,果然是弄影,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弄影雙頰一紅道:“睡到日上三竿,也便隻有你了。”
尋芳嗔怒的看弄影一眼道:“娘娘身子沉,多睡一會也無妨,再說,殿下不也才起身嗎。”
劉玉瑤卻依舊咯咯笑個不停,不忘指著弄影說道:“你這身衣裳倒是挺好看的啊。”
弄影冷哼一聲將頭扭到一旁,掩飾了自己的窘迫。
隻聽尋芳又道:“娘娘可不要打趣弄影姑娘了,我這好說歹說才讓她穿上這身衣裳,雖說是我的,但也還算合身。”
劉玉瑤早就注意到他們已經換上了尋常女子穿的衣裳,並不似此番在宮中算穿的草綠色宮裝。
弄影穿著一件玫紅的斜襟孺衣,精細的針腳密密織出了一道道金色的金緯於衣領袖口處,一看就是尋芳自己的針法。
為了配合這身衣裳,尋芳還給她以玫紅的珠花繩結綰了頭發,看上去雖有幾分雅致,但卻不失活潑。
而尋芳也穿著一件玫紅的對襟外衫,寬大的衣袖和如風似月,倒是和她素來溫和的氣質大致吻合。
這弄的劉玉瑤也不禁心癢難耐起來:“還說不讓我帶陪嫁的衣裳,你們一個個都不穿宮裝了啊!”
尋芳笑眯眯的將箱籠裏的衣裳給她找出來道:“還不是太子殿下一早就對我們說,這裏不是皇宮,沒必要這麼守規矩,反倒會弄的這裏的人都會拘束,所以奴婢才想著也帶了常服過來。”
弄影又沒好氣的答道:“殿下說不必守規矩也不是讓我們都穿常服。”
“若是殿下生氣了,我們再換回來,娘娘,您今兒要穿哪一件?”
劉玉瑤坐在床上興致勃勃的看她翻箱籠,指著那一件白色的道:“白的,白的,在宮裏我都沒穿過白衣服呢!”
在宮中女子穿白衣和黑衣那都是忌諱,所以這些衣裳雖然是她的,但卻如此陌生。
尋芳剛為她把衣裳換好了,就聽太子健步入內道:“起了?”
“嗯嗯!”劉玉瑤點點頭站了起來,一邊火急火燎的往隔壁走去。
太子一把拉住她的手腕道:“往哪去,該用膳了。”
“出恭!”她明眸一瞪,看著太子道:“要用膳總得等我騰出肚子來啊!”
太子一個怔愣,失笑出聲,見她火急火燎的出宮去了,便隻好對著尋芳說道:“傳膳吧。”
“是。”
尋芳退下,太子正要往外間走去,冷不丁看到了弄影正站在一旁,忍不住多打量了幾眼。
弄影雖然盡量保持麵不改色,但已然變的有些拘束不安,雙頰微紅起來。
“挺好看的。”李徹笑了笑,薄唇微微勾起,說這話的時候倒是有幾分紈絝公子哥兒的調笑之態。
弄影將頭偏到一旁去,隻覺得心如擂鼓。
劉玉瑤醒來的時候沒有聽錯,昨夜確實下了一場好雨,而且淅淅瀝瀝的一直下到了現在。
此番坐在古樸的圓桌邊,隔著偌大的雕花圓窗,一眼就能看到遠處青山綠水,白霧朦朧,心中激蕩。恨不得化作一隻小鳥,衝出窗去,與那山川古木,雨霧雲澤來個親密接觸。
這飯廳建的好,太子也對這個地方很滿意。
上次來的時候自己還年紀尚小,隻記得這裏寬屋廣廈,處處都雕梁畫棟,比之東宮不知道要精致多少倍。
今次再來,便發覺這裏並不算大,擺了一張圓桌,兩張張花架,能供人行走的地方就顯得有點逼仄了。
而這行宮之內依然保持著早先的傳統,吃喝用的餐具都是木製竹製,精巧雅致,別有一番風味。
行宮裏伺候的宮人一年也未必能見一次皇親國戚過來,此次太子攜妃前來自然是不敢有絲毫怠慢的。
早餐準備的不算豐盛,但考慮到太子夫妻二人車馬勞頓,所以備下了一些清粥小菜。
而這清粥也確實是清粥,糯糯的白米熬的粘稠稀爛,聞上去噴香襲人。小菜也確實是小菜,有醃製的野菜,也又烹煮切碎的調味菜,另外還備上了簡單的包子燒麥,裏麵包的餡料也格外獨特。
吃了個包子,劉玉瑤往裏麵看了一眼,已經一眼道了出來:“這裏麵放是的豬肉末,曲曲菜,還有芥菜,還有碎的花生米吧?”